两人没有休息,毕竟这里靠近那个妖怪的巢穴,久留恐怕会生变。
“对了,还不知道道友如何称呼。”鱼阙看着脚下爬行动物来往犁出来的路,咽了咽口水,打算找点话题分散注意。
“我呀,我叫晏流。”少年说。
“鱼阙,池鱼的鱼,宫阙的阙。”
晏流么?剑气凛然,身手了得,是个少年大侠呀……只可惜,她搜刮了一遍全书的情节,确定这个漂亮少年在整本书里没露过面。
想必在作者笔下,他们都是中洲平平无奇的路人朋友罢了。
故事里的中洲差点被反派推平,只有及时投奔了七大仙门大阵之中的人才勉强在魔潮里活了下来。
那个毁掉中洲的反派也姓晏,晏琼池。
此獠几乎是跟着主角一齐出场,言语举止间处处维护主角团,待人礼貌温和,常常为男主送上升级大礼包,俨然一副慷慨男二振振公子模样。
但内里则阴暗漆黑,口腹蜜剑别有所图才是他的真实面目。
作为男主的同伴一路扶持,看似将来会在作者的结局里有大功德,实则他是蛰伏在男主身边心思缜密的布局,为中洲布下了一张足够困死天下的网。
最后面对天地诛杀时,他也只是露出一个倦怠的笑容,没有否认,没有认输,就这样惨死在四道诛仙剑阵的深渊里。
鱼阙不得不说这个反派塑造得蛮成功的,她还以为这家伙就是个好脾气的男二,突然之间背刺男主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做的事情终于被大家惊觉。
毫不掩饰的反派气息,野心满满。
她有些同情这个角色。
但是晏琼池的三观扭曲得可怕,不择手段恶事做尽,罄竹难书。
书里是这样描写的他的结局:“阴郁的少年的神魂消散在深渊里,连同他谜一样的往事。”
想起他的死状,鱼阙堪堪叹了一口气。
“道友好像很苦恼?”
“有点,”鱼阙郁闷,“我总觉得我不能活着回到家里。”
“放心好啦,杀掉这个妖怪幻境就会消失,到时候你可以放心回家去。”少年目视前方,仍然好脾气的安慰她。
他走起路来一点动静没有,背影高挑瘦削,马尾在身后轻轻摆动,像是一条甩来甩去的大尾巴。
“倒不是因为这个……话说回来,晏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然是来找我要的东西。”少年顿住脚步,微微仰起头,下颌线流畅清晰,“那妖怪就在前面了,道友。”
鱼阙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看向前方,但是前方只有白茫茫的云雾,什么也看不见。
少年伸手在她眉间一点,面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云雾之后有几根拔地而起的柱子,柱子上盘旋着样貌丑陋头角峥嵘的蛇尾怪物,眼睛迸发着猩红幽光。
蛇妖显然是注意到了两个不速之客,从朝拜着的柱子中央扭头恶狠狠地瞪向他们,杀意呼之欲出,但似乎在顾忌什么,没有即刻扑过来撕碎他们,仍然牢牢盘在柱子上。
鱼阙拔出自己的短剑摆出作战姿势。实在没办法想象自己如何跟这些妖怪抗衡。
“放心,它们被困在结界里,出不来的。”少年非常有把握,突然伸手揽过鱼阙,带着她跃至一块断裂的柱子上。
方才两人站的地方有一条大蛇顶破砖石冒了出来,同样目露凶光,龇牙咧嘴。
“它——”不是说困在结界里了吗?
“厉害点的被困在结界里啦,这些只不过是些杂鱼。”少年贴心的解释道,“估计十来条也是有的。”
蛇妖朝两人扑过来,少年继续带着她向上跳跃躲避,临空转身,他指尖出现蝎尾涎,萤绿色的符纸如同流星坠落似的撞向蛇妖。
绿光大放,扑来的蛇妖躯体一僵,直直摔落在地,激起一阵尘土。
鱼阙看着它被蝎尾涎腐蚀的脑壳,微微睁大眼睛,“这、这么猛?”
“道友自己画出来的符,没有用过么?”少年轻笑,拎着她落地,又是一张蝎尾涎掷出去,云雾里传出来怪物濒死的嘶吼。
鱼阙掏出来芥子袋里仅剩的两张蝎尾涎,急急的递给少年,还没等伸出去,她脚下的砖石又有异动,一张蛇嘴从地下破土上来,所幸她及时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袭击。
她顾不得许多,爬起来学着少年的模样朝蛇妖扔符,没想到她掷出去的蝎尾涎像一张纸那样轻飘飘,落了地。
鱼阙:……
尴尬。
少年抽剑一刀砍了她面前的蛇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咳,学艺不精。”鱼阙尴尬得咳嗽,捡起符纸塞给他,“最后两张。”
但蛇妖可不止十条,它们源源不断从裂隙洞口甚至是水池里冒出来,交织纠缠在一起。
两人的落脚点一次次被攻击,太过密集,导致鱼阙最后跟少年分开,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躲开蛇妖的进攻。
鱼阙一剑斩断一条小蛇,气喘吁吁,她给自己吃了一颗解毒丹,抬头看向少年。
他的状态也不怎么好,剑上原本金灿灿的光芒黯淡了不少,仿佛每用一次剑,身体就会虚弱几分。
“晏流,”她喊道,“要不咱们还是跑吧?这蛇也太多了。”
他们两个肯定打不过这么多蛇妖,倒不如先躲起来,弄点雄黄什么的治一治这些蛇。
“那可不行,来都来了,自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少年收了剑,风把他的衣袍吹得鼓起,长发纷飞,“说起来,还得多谢道友你啊。”
他指尖沾了血,凭空画了一张蝎尾涎。
鱼阙瞪大眼睛,“你也会……?”
“刚学的。”
这是什么话,难道她终南山玉柱洞的高阶术法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吗?
一排排的蝎尾涎符纸形成了符阵环绕少年,犹如太阳放华轰击地面,躲不开的蛇妖触之即死,比鱼阙自己画的效果还猛。
萤绿的光不断落下,似乎是无差别攻击,鱼阙自己好几次差点躲避不及也中了蝎尾涎。
她刚要开口让少年控制一下别误伤了友军,却看见少年在空中转身,朝着那结界去了。
走得如此干脆,一点没记起他还有个凡人队友。鱼阙滚到一旁躲过蝎尾涎,见少年真的撇下自己,又气又惊:
“别把我丢在这里啊喂!”
一条大蛇在她身旁化为了腐水,滋滋作响。鱼阙也顾不得骂他没良心,往结界的方向追去。
少年站在结界面前,抬头仰望那四根铜柱,若有所思,见鱼阙跟了上来,悠悠地说:“道友你来了。”
“你,”鱼阙刚想指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问:“要怎么才能把结界破开?”
“破开结界容易,但是封在里面的四条蛇王有些棘手,”少年犯难,“毕竟我受伤了。”
“为何这样看我?”见她目光奇怪,又问。
“……你真的受伤了么?”
听出她语气里的埋怨,少年回过神来,白璧无瑕的脸色爬上绯红,脸上得心应手换上流浪小狗般的讨好,“道友可是在生气了?”
对美丽皮相没有抵抗的鱼阙气消了一半,摇头,“没有。”
“比起在蛇王跟前,你待在那里确实算得上安全。好啦,待我杀了蛇王剖了它们的妖丹送你赔罪,你且去躲一躲。”
少年从怀里抽出一把周身华彩流转的玉质尺子,“这回真的要保护好自己了啊,道友。”
想了想,把身上的鹤氅脱下来,把她兜头盖住:
“你不会有事的,去吧。”
鹤氅带着少年的体温,又听他保证,鱼阙才安心不少,披衣爬至岩石隐蔽夹角蹲着。
半空中的蝎尾涎符阵落下最后一张符,地上的蛇妖也基本死绝。
它们身上被符纸打中的地方滋滋腐蚀,像是糊了一层有毒的口涎,腥臭扑鼻。
她看着死状凄惨的蛇妖,有点想不明白,她终南山的术法任是谁都能学会的么?
为什么晏流只是看了看就会画她的蝎尾涎符纸,这不对吧。
脱去鹤氅的少年只着束袖中衣,阔背窄腰身姿挺拔,在庞大可怖蛇王面前,像一株单薄修长的竹。
禁锢在铜柱之上的蛇王被激怒了,身躯撞不停撞向结界,紫色的雾气从口缝呼出,格外骇人。
少年举着那方乾坤尺,像是在看蝼蚁挣扎,不屑且高傲,“我想要的东西,仅凭你们这些长虫拦得住我?”
话毕,手里的乾坤尺飞至半空,猛然增大百倍,宝华流光,重重落在结界之上。
结界一破,铜柱对蛇王的约束完全解除。
四条五人合抱那么粗的蛇王吐着信子几乎是同时对少年发动袭击。
“我以为你们这些蠢货会逃,”少年背着手,语气颇为惋惜:
“输了的话,下场会很惨喔。”
如果四条大蛇同时张着嘴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会是什么反应。
那不用说,肯定是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说不定还会祈祷蛇大哥吃自己的时候能一口吞了,不要嚼,她怕疼。
蛇王喷射紫色的毒液,毒液落在地上腐蚀一切,射程极远,甚至溅在鱼阙脚下。
怂成一团的鱼阙立马把鹤氅从头盖到脚,再往后挪了几个身位,只露出眼睛观看战局。
少年身手矫健的躲过了毒液,借势跃上蛇头,抽剑,刺入蛇王的脊背,拎着剑跑了起来,皮肉一寸寸被划开的蛇王痛苦哀嚎,想倒下来靠庞大的躯体甩掉他。
仿佛莲花依次绽放的剑气贯穿了蛇王,少年收剑,跳下将死之躯又攀上另一条蛇,以血画蝎尾涎,打进它的眼睛,蝎尾涎瞬间腐蚀坚硬头骨。
他一人对阵四条大蛇,轻松得堪比愉快提水去花园浇花……好像方才那个咬着嘴唇说自己受伤可能打不过的人跟他没有关系。
空中的乾坤尺落入少年手里,宝华流光,如虎添翼。
缠斗之中,单方面挨打的蛇王嘴里毒液肆意喷发,其中有一股直直朝鱼阙方向来,少年甚至还能分出一只手打出脉冲截下那团毒液。
手握着乾坤尺的少年不消多时就解决最后一条蛇王。
尘埃落定,他才从这场不痛快的游戏里直起腰来,望向鱼阙,温柔的招呼她:
“现在安全了,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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