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小史 一段来自废墟的影像 第六章 来吧

母亲和羽洛在收拾着必需品。政府的紧急避难所修在郊外，羽洛带上了自己的比较能拿出手的衣服；虽然没有想过去避难所钓男人，但总是下意识地希望遇见帅哥。

不正常吗，周海昆时刻提醒自己：羽洛只比自己小一岁，她已经长大了。

他看着母亲和羽洛在客厅，收拾各自的行李。

要说没有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很快便把悔恨压了下去。因为要是任由自己的情绪泛滥，不一会儿他就会受不了自己的。

母亲看着他：“怎么了？赶快收拾东西啊，下一班车下午三点就要开了。”

周海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

羽洛看了一眼周海昆，完全不需要思考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羽洛说出第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芊芊玉指捂着嘴。

周海昆听见羽洛的声音时，瞬间破防了。

母亲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你。。。怎么敢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滚！”周海昆没想到自己一天之内要流两次泪，所以他声嘶力竭地呼喊，想要将眼泪逼回去，“我恨透了这个垃圾的社会。恨透了你利用蔑视对我的控制，每天起床都要鼓起巨大的勇气，我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自己行走在悬崖的边缘。我恨透了书写别人要求的答案，恨透了众人妄图使用凝视逼迫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但我生在世界上，注定是自由的。”周海昆咬牙切齿，“我跟你们寻求安稳的绵羊性格不一样，我憎恶一切形式的软弱和虚伪。若你追求的是被圈养的一生的话，就请你滚出我的视线。”

他的目光转向羽洛：“你不一样，你是我唯一的牵挂，我很自豪能够拥有你这样聪明的妹妹。但很遗憾，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我没能通过测验，那么我很抱歉。但我是在受够了面对庞大的社会，我没有力量掌握自己命运的那种无力感。所以我一定要参加盖伊斯特的测试。”

羽洛听而不闻，她已经恍惚了精神，眼泪不断地流下来。

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街上已是人山人海。

“再见。”周海昆话音未了，羽洛便扑了过去，紧紧搂住周海昆。

周海昆却没有再流泪，因为他看着母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愤怒，害怕，兴奋，悲伤，他的心里刮起了狂风，将秋天的落叶扫入心房，堵塞着各路血管。羽洛身上的清香却使他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

他致死都不会忘记这味道。

母女二人出门了，留在周海昆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

太阳逐渐落山了，周海昆感到一种可怕的孤独。他好想冲出门去，搭上最近一班出城的公交。

但他只是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吸食着他每天都在闻的空气，从中问到了尸体腐化的臭味。

车流汇集，不少人也选择自驾出城，但这种人毕竟人数有限。只有家中有人在政府部门工作或有盖伊斯特的使用者在部队服过役的家庭才有资格享受更好的待遇。

今天没什么太阳，所以临近傍晚时，整个天地间都呈现一种淡淡的蓝色。

这是周海昆最爱的景色，傍晚那淡蓝色笼罩整个天地，充满了他最爱的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电影气氛。

具体明细会在今晚八点后发布，届时会有工作人员前来核实参加测试的人员，并一一登记。

现在是七点整，手机传来消息，但却不是政府的通告。周海昆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同学江牧发来的，后者将其拉入一个群。

“全国测试交流大群。”

周海昆跟江牧发信息：“你他妈怎么知道我参加了这个？”

“笑死，我还不了解你？我就尝试性拉你一下，哈哈哈果然被我猜中了。”

“我怎么了？怎么就看出我会来参加这个？说清楚啊。”

“你一天到晚阴晴不定，跟我们出去玩也老是感觉很勉强。”

周海昆惊了，我有那么明显地愤世嫉俗吗？当然，自己察觉不出也很正常。

从生理结构上说，人的眼睛是向外观察的，所以人老是对别人很敏感，对自己倒是很难有清晰地观察。他立刻给出了解释。

“哈哈哈行吧。”

周海昆看着群里，居然还有上百人参与了这个可疑的测试，到底有多少人想拥有控制盖伊斯特的力量。

是的，那个塑造了世界的力量。周海昆很少在现实生活中看见有人运用盖伊斯特，只是从新闻中看到军人们用过。

但盖伊斯特的力量远不止用于军事，在工业生产，信息技术，航空科技研发等领域，都有盖伊斯特的功劳。

每个人其实自身都自带有觉醒盖伊斯特的潜质，且会根据主体自身不同的体质，觉醒不同种类的盖伊斯特。但盖伊斯特的力量觉醒条件一直是个迷。

无法转移，无法传承，似乎人类终于能够剥夺和启发人身上的盖伊斯特，但却依旧无法掌控它。

它在历史中的表现反而像个不听话的孩子一般，老是出现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身上，像一个掷骰子的赌徒一般玩弄着人类的命运。

周海昆就这样看着窗外的车流，知道八点。

有人敲门。

周海昆打开门，一个身着军装的成年男子出现在门口；右手向他敬了个礼，随后拿出一个周海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薄如纸的平板问：“周海昆先生？”

“是我。”

军人将平板递给周海昆：“请核对您的身份信息。”

周海昆接过平板的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楼升起，他从未见过这玩意儿。核实完信息后，他递回平板。

“祝您好运。”军人看完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了。

周海昆关上门，感到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便打开冰箱。看着往日的食材，想到刚刚离去的羽洛，周海昆的内心又感到一阵绞痛。他咬咬牙，那昨天中午的剩饭炒了碗蛋炒饭。

孤独，还是孤独；往往就在一个人吃饭时袭来。因为这时你的注意力被迫从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抽出来，注视着自己周围的环境。

不一会儿，关于军火库的信息，以及控制军火库的软件安装包，都通过信息发到了周海昆的手机上。

“来吧。”空荡荡的客厅，有人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