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笼 第六十一章：家乡消息

“你们可以走了……我的孩子没了……”

这是老巫婆在我们临走的时候不停地念叨的话语。

对我而言，这就像是一句临别赠言镌刻在我的脑子上。有辛酸，有感动，有惋惜，也曾有过痛恨，但我们还是做出了一件对老巫婆来讲极其残忍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在老巫婆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瘫坐到地上时，我看到言书、言语还有小菲都留下了眼泪。

就连受到老巫婆折磨的这些鬼魂都低下了头……

人性的光辉，或者说是母爱的伟大，在于它能让人成魔却又远高于魔，即使对于鬼魂而言，这都是一种不可磨灭的力量……

爷爷当时摇着头对老巫婆叹息道：“哎！你也是个可怜人，希望你以后能明晓善恶不要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了……”

老巫婆却说道：“十多年前我的孩子死后我就不分什么善与恶了……也分不清了……就在我准备放弃掉自己的一切随他们而去时，两个孩子却又给我了希望……

他们的魂魄出现在我的面前哭着说不舍得离开妈妈……我将他们的骨灰安放在家里……每当他们的魂魄显现闹着说饿肚子时我就咬破手指让他们吮吸……

他们一天天变得强大起来，说他们只要喝着妈妈的血在阴间其他鬼魂就会怕他们……他们说想到阳间走走，想吃阳间的饭，想看阳间的天，想喝阳间的水……

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让他们上了我的身……可我毕竟只有一个身体，只能让其中一个与狗寄生在一起……

我不再关心我的儿女是人、是鬼还是一条狗……我知道他们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生活，这就够了……

此后我就坚定自己要活下去的决心……我要拼命地去为他们创造一个更加美好的生活环境……我要赚钱……所以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就开始做起了捉鬼的生意……

可是有一天我怕了……那天我看见他们吞食起了被捉的鬼魂……可我没有别的选择……也不能选择……只能不顾一切……”

言书也对老巫婆说道：“你错了！你是有选择的！人鬼殊途！本是两个世界，何必非要强揉和在一起，这岂不是阴阳混乱、黑白不分、乾坤颠倒！这样只能给双方造成最大的伤害……再说你放任他们吸人血食鬼魂更是逆天而行……我不光是痛恨你，更是为你感到惋惜……”

老巫婆冷笑道：“一切都是命……苦命人的命……”

我问爷爷，为什么那些被放出去的鬼魂会跟着他一起返回老巫婆这里。爷爷说，对这些鬼魂而言，他们生于此长于此死于此……他们能逃到哪里呢？老巫婆加上两个鬼魂，已经是非人非鬼非妖的状态，逃出去也会被再次被捉回来，除非彻底断了患根……

在跟爷爷约定好凌晨以后在午夜茶馆会面后，我们便离开老巫婆的家。

“你们可以走了！我的孩子没了！”这是我们听到老巫婆说的最后一句话。

来到午夜茶馆，我们看到爷爷和老赵已经在茶桌前聊了起来。这次我算是真正见到了老赵和鬼魂和睦相处的画面。

言书言语当着老赵的面跪了下来，被老赵连忙扶起。

言语决定明天晚上动身带爷爷回老家，让他魂归故里，并说这次也是她自己的一次灵魂回归。待她在家陪爸妈待上十来天再次归来后，一个新的灵魂将开启一个崭新的未来。

知道老赵的午夜茶馆只收现金，言书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千元现金放进了自助收款箱，老赵只留下两百元，其余又塞给了言书，言书不敢拒绝。

在十字路口即将与老赵分别时，言书言语还有爷爷又对老赵连忙道谢。

“实不相瞒，我还要谢谢你们……”老赵说道。

“谢……我们……”言语说道。

“你们救了我朋友的孩子。”老赵说道，“鬼朋友的孩子……当然也是个鬼……”

看着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赵继续说道：“也是被老巫婆收去的一个鬼魂……我这朋友五年前一家三口在高速上出了车祸……都死了……

朋友的孩子生前调皮死后捣蛋……十六七岁……可不是个恶鬼……

有次他遇到一个醉汉当街对自己的老婆大骂并对她拳打脚踢，这孩子看不过就上了这个醉汉的身，本意是想给这个醉汉一点惩罚，让他卧床受几天罪就离开。谁想第二天中午他就被醉汉的老婆请来的老巫婆给收了……

老巫婆对鬼魂的凶残你们也知道……可她太过厉害，我朋友靠近她不得，更别说去救自己的孩子了……

所以他们就托我去找老巫婆放了这孩子……我本想去砸了老巫婆的家……你们看这也巧了……碰到老万也被捉了去……你们又找到了我……

人朋友也找我，鬼朋友也找我……鬼朋友有线索，你们有力量……算是相互帮助了吧……我老赵做个桥梁……

你们双方都谢我……我还得返回来向你们各自道谢……我看咱们也都别谢这谢那的了！”

我们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晚上，我和小菲还有言书一起将言语送到了火车站。

人群中我看着爷爷跟在言语身后，言语是不是回头看。

在即将进站时，爷爷转身向我和小菲鞠了个躬，然后起身向我们微笑、挥手。

我们向他挥手道别：再见了爷爷，再见了“微笑死神”！

在回去的路上，小菲问我，看着言语回老家，自己有没有想家。

我回答说还好，自上大学起就习惯了，并且我跟言语不一样，我从来没有隔那么久时间才回家。

其实以前我每周都会跟老爸老妈通电话，最近在忙于处理言书言语兄妹的事确实有所忽略家中的相关信息。

入睡前我拨通了老妈的电话，接连十来次都没有人接听。老爸的电话也是如此。

我再次打通村长的电话。

“你妈住院了！看你没回来就知道是在瞒着你，可能是怕你担心，影响工作吧！”村长说道，“咱们这关系，我既然你打电话了，我不得不说了！”

村长传递给我的家中信息如一惊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