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笼 第十二章：迷雾重重

村里人都认为顺子的死是因为他口无遮拦、对河神大不敬而遭到了惩罚，所以众人对河神的敬畏之心也就更加深刻。

在河边我很细致地观察过顺子的尸体，身上的淤青应该是跟什么人——或其他什么东西，发生打斗时留下的，脖子上的伤口看上去也确实像是被什么刀器砍伤的，而身上的擦伤似乎是在地上被拖拉留下的……警察取证后也找了很多村民询问相关细节，包括第一个发现顺子尸体的那个外乡人。

据这个外乡人描述，他跟老婆是邻县卖塑料盆的商贩，这天赶早去省城进货，开车路过我们村老黑河时天才微亮，在车灯的照射下，他老婆发现河岸上有人一头扎进河里一动不动，于是就喊他停下车去救人。

他拿着手电筒来到河边，一只手提防地拉了一下顺子的一条腿，顺子一动不动。当他谨慎地用手电筒顺着顺子的腿往上照时，吓得急忙往岸上跑。上车后他赶紧把车子打着双闪朝我们村开去，并疯狂地按着喇叭以惊动村民。

有村民听到炸裂般的喇叭声就朝货车骂骂咧咧地跑来。看到有人陆陆续续走来，这对外乡夫妇就将头伸到车窗外大喊：“前头河边死了个人！看看是不是你们这的！”

一听死了人，并且可能是自己村的，在场的村民一部分先跑到河边去探个究竟，一部分拦住这对外外乡夫妇让他们暂时不能离开，另外有几个人跑去喊村长。

村长爬上货车车厢让外乡夫妇一起跟他到河边。来到河边，村长看过顺子的死状后，走到外乡夫妇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简单问了几句话并对他们俩说了声感谢后就让他们离开了。在外乡夫妇启动车子走后，村长报了案。

通过尸检警察确认了顺子的死因是刀器所致，排除了是被人溺死后割下头颅。

但是真正的凶杀现场在哪？凶器在哪？顺子一向胆小怕事，很少见他与人发生争执，凶手杀人动机又是什么？顺子手里攥着的红色灯笼纸又暗示着什么？一连串的疑问，警方都还没有得到答案。

警察怀疑过在顺子死前与他发生过冲突的桂英，也就是顺子的老婆。但是从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上来看，桂英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情理上讲小两口拌嘴闹矛盾也不至于闹出人命并下此狠手。

那天桂英看到顺子的尸体后撕心裂肺般的哭声并不像是能装出来的。再说桂英一个女人要想偷袭或用刀砍死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绝非易事。

警察甚至连大头都怀疑过，因为在他们走访调查时从村民口中得知，在这个季节，村上每天起床最早的就是大头，村里要是在清早发生个什么事基本上都是他最先知道，并且他割草的篮子里经常挂着一把镰刀。

警察征收了大头使用多年的割草镰刀，但通过与顺子脖子上的伤口比对并不吻合，对大头的怀疑也便就此作罢。

警察的破案调查在很多村民看来完全是瞎折腾。对于村民来说，顺子的死是河神对他的报应，神的旨意警察又能查出个啥来。

我跟小菲这几天也是在家忙着“分析案情”。虽说我跟小菲最近都经历了灵异事件，但就顺子的死因来说，我们一致认为是人为所致，而非妖邪鬼道。

小菲还从医学的专业角度给我解释了伤口处皮肤的松弛以及顺子脖子上每一处伤口对应的力度，要是邪祟妖魔所为绝非这么的“人性化”。

按照我们这一带的规矩，人死后三日内就要下葬入土为安。这已经是顺子被埋葬后的第三天，眼看明天就是头七，顺子的案情始终没有什么进展。为了安抚死者家属情绪，受那天带头的警察刘警官之托，村长带着村委会两名工作人员一起去桂英家表达慰问。

三个人早饭后就往桂英家里赶。来到桂英家门口，三个人边敲院门边喊着桂英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得到应答。

村长心想，顺子刚死，两口子结婚多年也没生个孩子，现在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桂英这几天一个人在家肯定是伤心过度整夜睡不着觉。或许到了天亮她才慢慢得以安睡，这会儿可能还在里屋睡觉。于是就对同行的其他两个人说等中午再过来看看。

一直到了下午两点多村长一行三人才又来到桂英家门口。依然没人应门……村长让同行的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将头伸到墙头上方朝院子里看。院子里异常安静，桂英家里的堂屋门敞开着，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村长心头闪过：“这孩子该不会想不开吧！”

村长赶紧让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翻过墙头将院门后面的门插打开。三个人进入院子、走到堂屋，看到里屋卧室的门也敞开着，村长就对着卧室的门口喊桂英的名字，但无人应答。

三人边喊着“桂英”边慢慢走到卧室门前……

桂英赤身裸体地躺在只铺了一张凉席的大床上，双腿蜷缩着微微朝左右两边叉开，双手被麻绳死死缠着被举过头顶，一个花布条绕过脑袋将嘴巴紧紧裹住，身上布满了淤青……

村长在卧室随手抓了一个床单急忙将桂英的身体盖住。看到桂英瞪大的眼睛，村长顿感不妙，立刻去解桂英嘴上裹着的布条。打开布条后，村长发现桂英的嘴里还被塞了一条女人的内裤，而桂英此刻已死去。

村长立刻给刘警官打了电话。

警车鸣着警笛驶进村庄，驶到桂英家门口。桂英的死讯也迅速蔓延到村庄每一个角落。全村人都知道了“顺子老婆也死了，好像是被奸杀！”

全村人都涌到桂英家门口站在警戒线外看热闹。我和小菲也过去了。

正在全村人对顺子两夫妻的不幸遭遇展开激烈的议论之时，嘈杂的人群外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大头疯了！大头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