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一家面馆前,点了三碗大份牛肉面。
面馆人很多,嘈杂,他们一边吃面一边谈案子,旁人也听不见。
“说说,有什么发现。”
“许小莉是受害者中年龄最小的,其他受害者都是二十岁往上,只有她是学生。而且据校长所说,她有一个哥哥和她同住,不算是独居。”
当然这些都是原本卷宗上都有的,祁御也不赘述。
“有一点,她讨厌红色。”
燕临风停下筷子,眯了眯眼。他去学校了?
“卷宗上并没有写许小莉讨厌红色,我是翻看她以往的美术课作业发现的。”
“我刚才又去了趟她曾呆过的孤儿院,院长把她以前的画拿给我看,她的画里从来不会出现红色,就连红领巾都被她涂上成了黄色。”
“一个讨厌红色的人,又怎么会穿上红色裙子呢。”
“卷宗记录上说,这条裙子是许小莉的哥哥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她的哥哥会不知道她讨厌红色?”
燕临风放下筷子,“我接手这个案子时也产生了和你同样的疑问,可是她哥哥方豫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方豫在隔壁的阿姨家,帮那家人的女儿辅导功课。”
案情就是这样陷入迷局的。
祁御咽下嘴里的薄牛肉片,说:“图书馆那个案子我也有些在意。根据受害者的照片,她应该是很喜欢红色。包括我调查的连环杀人魔案的受害人,平时也喜爱红色。”
符元睁着探究的双眼看向祁御,“你是想说第一起案件和后两起有差异,或者是有模仿犯?”
“不,我觉得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只是第一起是意外,或者可以说是凶手的激情犯罪。后几起是凶手根据许小莉的受害过程还原行凶的。”
燕临风默默听着祁御的分析,片刻才开口:“所以你还是想查一查方豫?”
祁御肯定地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许小莉曾经住的家的隔壁,以一位年过五旬的妇人打开了房门。见他们掏出警察证,她止不住诧异,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妇人请他们入座,提及当年的惨案,她还是心有余悸。
“小莉是个很好的女孩,为人善良。她和我家茜茜同岁,总是帮助茜茜。方豫人也很好,主动帮助我们家茜茜辅导功课,是茜茜依赖的大哥哥。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他不在这里住了吗?”祁御问。
“小莉去世后,他就搬走了。那时他已经在读大学了,在外头打了份工,听说赚了钱,还给小莉买衣服。”
“是红色裙子对吗?”
妇人一愣,朝祁御点了点头,“茜茜说小莉想把那条裙子送给她,她没好意思要,那是方豫送给小莉的生日礼物。”
卷宗上并没有详细记录这个消息,由此可见,许小莉并不想收下那条红裙子。
“案发当晚,方豫在你们家?”
“是啊,当时警察也来问过。八点到十点,方豫都在茜茜房间辅导她功课。”
“期间你有进去看过吗?”
“没有。孩子在学习,我不好进去打扰。”
“青春期的男女独处一室,您这么放心?”
“哎哟,你这是什么话,方豫是个正直的孩子,我家茜茜也是有节操的女孩。”
节操这种东西,说扔就扔。扔了难道还能告诉你这个当妈的?祁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阿姨,您别介意,祁御他没有恶意。”
太久没接触刑侦任务,祁御有些忘了查案的话术了。收到燕临风投来的提醒的视线,祁御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阿姨,我能进一下茜茜的房间吗?”祁御不依不饶的。
“那不行,没有茜茜允许,不好让你们进的……”
话音未落,玄关传来了开门声,“妈,我回来了。”
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孩出现在客厅里。
看着三个穿着便装,风格不同的帅气男人,女孩顿了顿足。但得知他们是警察后,她那精致的细眉蹙了起来。
“不能进。”
“就看一眼。”符元死皮赖脸地缠着王茜茜。
“我房间乱得很。”
“那你收拾一下,我等你。”
祁御不禁在心里吐槽: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亏得符元那天生死缠烂打的性子,王茜茜总算是松口了,“五分钟,就给你们看五分钟。”
说着,她进屋收拾了一下,三人便进去了。
女孩的房间是简洁的少女风,一张单人床,一个米色衣柜,还有一张靠窗台的小书桌。
祁御走近窗台问:“你房间的布局八年来一直没变过吗?”
“没有。”
祁御将脑袋探出窗往下看。三楼,不算高。
他再往隔壁看,窗外有一个可以搭脚的边沿,但是很窄,十八九岁的男孩想要走上去有些困难。
“隔壁是方豫的房间?”祁御指着一墙之隔的地方问。
“对。”
“你那天晚上一直和他在一起?”
“嗯。”
“没有一刻离开,或者睡着?”
“没有。”
说谎。
王茜茜目光直率地看着祁御,但就是因为太过直率和肯定反而可疑。
这么多年前的事情,倘若再被问起,被询问的人多少会有些思考和回忆,但是王茜茜没有一丝犹豫就回答了祁御。
看来燕临风和符元也发现了王茜茜的不自然,不过谁都没有戳穿她。她在包庇方豫这一点,就已经是重要线索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看过方豫长什么样呢。祁御看见书架上摆有一本相册。
“你有方豫的照片吗?”
“有啊。”王茜茜从书架上拿出相册,翻开其中一页给祁御看。
照片是在小区里拍的,王茜茜站在中间,两侧分别是方豫和许小莉。
为什么不和自己的妹妹站在一起?祁御立刻产生了疑惑。
他盯着照片上外型阳光的大男孩,扑面而来的青春感让人无法将他和犯罪嫌疑人挂钩。
难道是我怀疑错人了?
五分钟时间到了,三人离开了王茜茜的家。
夜幕染黑了天际,祁御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不算是无功而返,可是也没发现什么比较明确的线索。
“燕队,你说王茜茜为什么说谎?”祁御想要直接听取燕临风的意见。
“她喜欢方豫吧。”
的确,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对方豫抱有些恋爱感情。
符元表示不理解,“这么多年了,她也没见过方豫,还会继续替他说话吗?”
“感情只要一开始,想忘掉,很难吧。”
“哟,听燕队这话,好像是有故事的人啊?”
“符元,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可以罚你看一晚上卷宗。”燕临风故意放狠话。
“别别别,燕队,我知道错了。”
符元在一旁卖乖时,祁御仰头看了看临渊市夜空上高挂的圆月。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世界的月亮。
忽然,他想起了小公寓里的女人。
不知道姜晚回家了没有……
祁御突然停下脚步,符元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只听祁御爆了声粗口,“艹!”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祁御又想起今天早上见到姜晚时,她穿了一条红色雪纺衫配上白色直筒裙,普通的白领标准搭配。
小姑娘,你可别出事啊!
祁御立刻拨打了脑中记下的一串号码。
见祁御站立不安地将手机贴上耳朵,符元和燕临风定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接……
祁御挂断电话,一把抓住燕临风的手腕,语速十万火急:“方豫就是凶手!燕队快请求支援,马上定位方豫的位置!”
燕临风无条件地信任让祁御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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