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中央公园附近的空港内。
一架大型运输机平稳着陆,然而迎上来的机务人员都穿着防护服,并全副武装——根据货机刚才发来的停机请求,这架货机是从感染区飞来的,他们必须谨慎处理。
“VH-61236的驾驶员,请打开货舱,接受防疫检查。”
伴随机务人员的通知,运输机的驾驶舱徐徐打开,糜烂的臭气也迸发而出。检查人员被熏得在门口干呕一阵,这才硬着头皮进入其中,发现上面和腐烂的水果共处一室的乘客。
这些可怜的家伙正是来自感染区的幸存者,因为逃亡途中的折磨,现在一个个神情疲惫,任由机务人员把他们抬下去,强行扒光,接受高压水枪的冲洗,至多就是太冷了,哼哼两声:仿佛他们早已死去,唯有躯壳还在人间缓慢地腐烂。
机长也下来了,在和自己的乘客接受同一待遇前,检查人员的负责人与他交谈。
“你们从哪来?”
“费城……军队也被感染了,向我们开火……我们差点逃不出来……”
机长眼里全是红血丝,不知道保持全神贯注的戒备状态已经有多久了。
“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我们还有同伴,找到了六架民用客机,先我们一步来——他们怎么样?”
“他们……”
负责人对于中午发生的爆炸性事件记忆犹新,一时噎住了。
看到他的反应,机长也明白了,脸色更为阴沉,轻声叹息。
“那就这样吧……啊,真是见鬼,我现在发了高烧,嗓子疼得要命——一会儿把我洗干净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
……
……
在美国,学生有3个月暑假。在这漫长的假期里,对于有钱而又想卷一卷的学生,他们也设有暑期课程。
虽然事情发生时,学生们正在学校,但因为带了手机,所以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们就知道了。因为事情相当轰动,就是下午放学,结伴而行的青少年们犹在不住谈论。
“听说,今天的飞机袭击是血十字感染者干的。”阿伦一本正经地看着自己的小伙伴们,“我爸爸今天参加搜救了,他在课间给我打了电话,叫我最近小心点。”
“又来了……”
对于这个小个子黑人从中午就一直把这个话题念叨个不停,威利已有些许反感。他紧紧搂过自己的女朋友汉娜,歪头睥睨阿伦:“我说——老兄,就算真有血十字,坠机早把他们烧干净了,不用在这里杞人忧天。”
“不不不,我爸爸说,有一架飞机坠落的时候舱门就是打开的状态,好像所以可能有乘客在天上就被甩下来了……”
“别想你爸说什么了,想想今晚我们去哪兜风吧。”霍姆斯用胳膊肘捅了捅阿伦的腰,暗示他别再惹威利不高兴了。
确实,一定不会有人想招惹威利的——这个18岁的大男孩作为本高中的橄榄球队队长,身形魁梧,肌肉发达,像阿伦这样的瘦猴,或许连他的一拳都接受不了。
威利也再给阿伦一个警告的眼神,吓得他不敢再说下去。然后,威利把车钥匙扔给霍姆斯。
“霍姆斯,你去把车开过来——我爸叫我晚上记得带签字笔回去,我先去老汉克家的超市买一盒。”
“我和你一起去吧,亲爱的。”
汉娜挽住威利粗实的臂膀,两人一同步行到学校对面的超市。在去文具区的路上,他们路过食品区,看见一个亚裔少年正往购物车里使劲塞着干粮。
见状,汉娜不由暗笑。
“瞧瞧那家伙——胃口怎么那么大啊……”
汉娜的声音虽然小,然而萧演听得清清楚楚。他扭过头来,看了这个小丫头一眼,摇摇头,继续挑选食物。
汉娜尴尬地吐吐舌头,威利见她受委屈,心里也不大快活,撸起袖子走向萧演。
“嘿,伙计,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关于你们在超市随意评价一位陌生人,然后还不准陌生人看你们一眼的事情吗?”
萧演头也不抬,就先怼了威利一句。
威利看萧演居然这么不客气,心里更是冒火,加快步伐,拍了拍萧演的肩膀。
“我说,我原本不想……”
萧演反手抓住他,就是一记过肩摔,把这个身形近乎两倍于自己的大块头狠狠砸在货架上。
“你话太多了。”
汉娜尖叫还没收住,周边顾客也为眼前景象惊骇。萧演依旧神情漠然,揪住威利的衣襟,单手将他拎起,然后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数出一摞钱,放在赶来调解的店员手上,作为赔偿,这才低身捡起被自己弄掉在地的商品。
“你还想谈吗?”
萧演和威利说话,依旧头都不抬。
威利只觉身上一阵恶寒,赶紧带着汉娜跑路。
看威利居然真的逃了,萧演嗤笑一声,待将货架还原,这才推着购物车前往收银台。
老汉克正好在收银台,已经听到店员报告刚才发生的事情。所以,等萧演结账的时候,他打趣道:“您一定是华夏人吧——有这么好的功夫。”
“那小子先找茬的。”
萧演冷哼两声,侧头看向店门,发现对面的高中。打量那所校园好一阵,萧演又把头转回来,与老汉克对视。
“他是那所学校的学生吗?”
“是的——我几乎认识里面的每一个孩子……好的,小伙子,您的东西打包完了——不过您一个人能拿走吗?”
“当然可以——如果您能把推车一起卖给我的话。”
萧演说笑一句,便吹了声口哨,接着,超市外面竟驶入一条滑板。
萧演蹲下,用刚买的绳子,把袋子绑在滑板上,又吹一声口哨,即让滑板与自己一同移动,着实看呆身边的人。
……
……
……
“汉娜,你是说真的——威利被一个文质彬彬的亚裔胖揍一顿?”
车上,霍姆斯听到汉娜对于威利超市中遭遇的描述,感觉颇为惊奇。
“是真的——我的老天爷啊……”
“汉娜——够了。”
正在驾驶的威利对着副驾驶摇摇手指。
突然,街角冲出一个人,在车前横穿道路。
威利急刹车,猛打方向盘,险些侧翻过去,好在也没撞到。
威利骂骂咧咧地,摇下车窗,对那个人竖起中指,问候还没几句,又吓得噎住了。
那个人现在正抱着一颗人头,对威利等人痴笑——而他脸上,分明有血色的十字型疱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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