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置酒饮归客 第六十五回 大局扭转

大战持续数日，终于在最后一个手持兵刃的羌人倒下后，宣告结束。

几年前，二十四万羌兵追随凉军反叛，一路自西域横扫西北乡兵，兵扣长安，一路烧杀抢掠到盗马关，那种大难临头的恐惧还历历在目，西北百姓流离失所。而如今，兵部尚书朱怀和肃州卫临时决断，奔袭支援，终于将压在身上的这块外族大石头，一脚踢开了。

数年来连场惨剧，依旧历历在目，宁军大营中竟鸦雀无声，只余那杆鲜红的宁字军旗在寒风中猎猎做响。

“走，随本将去会一会那老贼皇太极！”

一声长笑，朱怀便率谭文路，孟安，董荣军已经肃州卫青龙将军张冀等宁军众将，在亲兵们的护卫下搜寻峡谷。被围了数月的董荣军心中阴霾尽去，全身舒畅，竟与昨日还在对骂争功的张冀说说笑笑，闲庭信步踩着残肢断臂，破损的刀枪军械，簇拥着朱尚书登顶，沿途所见所闻极是惨烈，到处都是战死的羌兵尸体，以及一些随军的凉人尸体。

“吼！”

尸堆里一个羌兵猛的跳起来，挥刀冲向朱怀，却被数十杆手铳射的抽搐着后退，扑通栽倒。

谭文路看着打扫战场的朝鲜战兵，气的破口大骂：“不中用的夯货，给老子重搜！”

年过花甲的谭大帅不顾先前受的伤，提着刀亲自上阵，带着刚分到的一千多精锐南中老卒给朝鲜人们收拾善后，此时谭大帅也不在吝啬弹药，只想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从而使接下了的长安大战，多一丝丝胜算。

山谷中不时有羌人伤兵从尸堆里，石头缝里跳出来，又被一个个放倒，乱枪打死让整面山坡上血腥味越发浓烈，行至谷顶便足足花了两个时辰。

此战，十三万羌兵尽数战死，盗马关云南旧军战死一万两千，参战的四万朝鲜战兵折损两万八千，六千肃州青龙铁骑折损一千五百，此战，宁军大胜！

傍晚时，盗马关外一片污秽不堪的帐篷外，战死的羌兵都都被草草掩埋在一个浅坑里，防止瘟疫的爆发。而帐篷里则是死气沉沉，朱怀等人也是如愿见到了奄奄一息的俄何。

一间最大最厚实的帐篷掀开，见到了端坐正中的羌王俄何。

只见此人，生的相貌极美，丹凤眼，卧蚕美，一头赤色的长发，端庄的披在脑后，一双狼眸无神的盯着众人，给人一股英雄迟暮的感觉。

“你就是俄何？”

朱怀朗声问道

一个带着伤的营官，笃定道：“确是奴酋俄何无疑，方才和袭杀了我军两名士兵。”

朱怀清咳一声，威严道：“贼子，你可知罪！”

一声怒斥，俄何毫无反应，只是空洞的看着朱怀，让这怒斥便没了些滋味。

“俄何，西羌本为大宁属藩，历代首领包括你皆受皇宁册封，受皇宁接济，救助良多，你却不知感恩，凉人叛乱，尔部非但不率兵击之，反而起兵作乱跟从，荼毒千里，伤人无算，该当何罪！”

“屠宁关，屠永平，破京畿，可是你所为？”

“本将要为那战死的数万兵马，被你无辜残杀的宁人百姓报仇！”

朱怀义正词严骂的正酣，突然俄何起身，扬天长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亡我羌，非战之罪！天亡我羌，非战之罪！天亡我羌，非战之罪！”

“宁人，我知道我大羌大势已去，但我可以死，请尔天朝上国，不要屠戮我羌人百姓！”说着，羌王俄何竟从袖中抽出一杆短铳，对着自己脑袋就是一枪，随即便一声闷哼，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呸！你他娘的，屠戮宁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我宁人有仇必报，羌族，必须从地图上抹除！”朱怀朝着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大骂道。

光武八年，四月二十五日。

史记，西羌大王俄何于当日，战殁于临川谷内，其部羌族最后的十三万青壮被朱怀击破，青史流芳，盗马关战役也被后世视为骑兵夜战和突袭战的典范。

同年五月初，大军开拔，前往长安支援，同时长沙炮营，兖州炮营也进入京畿，持续五年的羌凉之患即将平息。

五月中旬，新降大宁的南鲜卑三卫也攻进了西域，开始清扫凉王和羌人的根基。

五月末，三支大军同时到达长安，大战一触即发！

对于长安的绝境终于被破解，此时的凉王已经陷入困兽之斗。

凉人的局势已去，但仍有十万兵马的叛军，尚有拼死一搏的底气！

究竟鹿死谁手，且看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