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黑水1642 第五章 初见吴三桂

正迷糊间，忽听马匹嘶鸣，陈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连忙抓起身边的步枪，向拴马之处看去，却见三只野狼正慢慢向拴在外围的那匹白马围去，准备最后一扑。要是哮天守在这里，牛鬼蛇神根本靠近不得，哪需陈晟操心这事，这时才觉得哮天也并非一无是处。

扣动扳机，砰砰数声，将三只野狼击倒在地。陈晟这时再无睡意，骑上马匹，来到官道之上，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六十余具尸体，大多是身着泡钉棉甲，头戴避雷针的那种。而哮天正忙着将跑散的马匹，重新聚在一起。

“怎么，没有全歼哪。某人吹了大话，说是无需本人帮忙，绝对完歼这些鞑子。嘿嘿……看来某人也是眼高手低善吹牛皮之人哪。”看着哮天一脸得色地赶来，陈晟指着地上的尸首阴阳怪气说道。

哮天听陈晟说完，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嘿嘿两声，答道：“都是些蒙古鞑子，不受打。灭了四五十个，他们就吓得尿了尿，返身边跑。若不是我追赶的快，估计这些数也没有。”

陈晟正待继续挖苦两声，忽听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名盔歪甲斜，满头大汗的家伙跑了过来。身上盔甲一看就是明军将领穿着的山文甲，只是右边一位盔甲更加明亮一些。二人身后还各跟着近百军士，个个身着棉甲，身体健壮，彪悍异常，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大多受伤不轻。

走到近前，只见左首的那位将领不过二三十岁，虽然狼狈，却是眉清目秀，英武过人。而右首的那位，却是年龄大了些，不过应该不过四十。虽然眉目方正，却是一脸傲气。那左首的将领下了战马，拱手说道：

“在下吴三桂，多谢壮士救命之恩。”说罢就要躬身答谢，却不料被右首那人一把拉住。听他低声劝道:“卑贱之人，无需大礼。”

说罢，朝着陈晟傲然说道：“大同镇总兵王朴，也谢过这位壮士的搭救之恩了。来呀！赏他一锭白银。”

王朴嘴里虽说着谢话，却是马都不下，手也不抬。见二人如此无礼，陈晟已是心中不悦。不过听到二人自报姓名，陈晟就不由得怒火中烧，想拿大耳光狠抽扇自己。

松锦之战，明军塔山粮草被夺，后路被清军切断以后，明军其实在杏山还有不少粮草。若是全力突围，并非也无机会。不过王朴此人未待议定时机已到，率先逃跑，而后吴三桂等各镇总兵及其麾下的将士们四散而去，争相溃逃，只余下曹变蛟、王廷臣和辽东巡抚邱民仰三部困守松山。一场有计划的突围战变成了清军单方面的大屠杀，许多明军将士死于清军刀下，亡于海中。出了杏山，二人更是不顾手下将士的安危，在家丁亲随的拼死护卫下，这才逃出生天。

正是因为此二人，无数的明军将士成了他乡的孤魂野鬼，无数的生命变成了累累白骨，无数的乡村挂起白幡，又有多少的寡妇孤儿望北痛哭。

此战清军完胜，大明最后一点精锐尽没。正如后世《清史》记载的那样：“是役也，计斩杀敌众五万三千七百八十三，获马七千四百四十匹，甲胄九千三百四十六件。明兵自杏山，南至塔山，赴海死者甚众，所弃马匹、甲胄以数万计。海中浮尸漂荡，多如雁鹜。”松锦之战的惨败，从此也成了无数汉人心中永久的伤痛。

懒得搭理二人，陈晟对吴三桂淡淡说道：“将军无须客气。吾自南来，塔山、连山均有鞑子重兵防守，将军最好远离官道，寻些小径前往宁远。”

“小子休得猖狂，以你一人就可轻易穿过塔山、连山的鞑子防线，吾等百余人，岂会怕那些鞑子不成。”王朴出身山西首富大同王家，自幼凭父荫以金钱开路，升为京营副将，崇祯六年又进右都督。七年代曹文诏镇守大同，进左都督。崇祯十一年加太子太保。长期的颐指气使，那会容他对陈晟的傲慢忍气吞声，见陈晟理都不理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生，对陈晟大声斥道。

陈晟慢条斯理装过身来，目光直视王朴。冰冷犀利的眼神如同看见一个死人一样，直刺得王朴一个哆嗦，身上的杀气吓得王朴胯下战马挺身而立，希律律叫个不停。

王朴哪里受过如此侮辱，顿时恼羞成怒，一提马缰，两个钵大的马蹄向陈晟踩来。

吴三桂一看不好，连忙阻止。只是王朴心中怒极，二人距离又近，形势已成，吴三桂那里阻止得住。眼看马蹄高高落下，血溅当场。吴三桂惊愕得嘴巴大张，已经说不出声来。就在这时，陈晟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拔出枪刺，挥刀削去。

夜色中，只见一道亮光闪过，马的两条前腿齐刷刷落下，距离陈晟不过半尺不到。紧接着“噗通”一声，王朴的战马跪倒在地，血流如注，霎那间将土地染成血红。再看陈晟手中的长剑，却是丝毫不见半点血色。锋利如此，即干将莫邪也不能比。吴三桂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暗暗吃惊。

随着战马的一声痛鸣，王朴一骨碌摔落马下，重重地落在陈晟的身后。此时哮天已经发动，正落在王朴面前，张嘴就要向王朴喉部咬去。直吓得已经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王朴，一个白眼昏死过去。

“哮天，住口。且容他多活几日。”就在这时，陈晟止住了哮天。

王朴手下家丁一看形势不好，个个拔出刀来，就要逼上前来，救走王朴。

陈晟取下溅满鲜血的头盔，又弹了弹身上的鲜血，不屑对着这群跃跃一试的家丁说道：“谁再敢前进一步，王朴命且不保。吾自连山而来，已有百余鞑子命丧吾手，岂会怕你们这些土鸡瓦狗。念你们都是汉人，吾不欲伤尔等性命，都给吾退后。”

“通通住手。”这时，吴三桂也醒悟过来，虽然听话音陈晟也把自己给骂了，可是这时哪能如此计较，连忙出面阻止道：“吾等性命皆这位壮士所救，切不可对恩公无礼。统统退下。”

这些家丁虽然个个眼高于顶，不过吴三桂也是一方总兵，身世又远胜于自家大帅，况且人家辽东兵马又远胜自己。王朴在吴三桂面前尚且称兄道弟，殷勤无比，何况自己这班家丁呢！再说自家大帅性命全在人家一念之间，要想大帅活命，也绝对不敢得罪眼前这厮。听了吴三桂吩咐，就势向后退了几步。

见王朴家丁退下，吴三桂长出口气。但观此人面目，与自己年龄相若，说不定还小上几岁。但是此人身手如此不凡，又有宝刀和恶犬相助，绝非一般人物。再听他说已杀百余鞑子，心中虽然不信，可是眼前这六七十具鞑子尸体却是在那里明摆着，不由得他不信。

再想想自己和王朴两方百人，被这群鞑子追杀，丝毫无还手之力，而对方仅凭一人一狗就将鞑子杀得横尸遍地，能有此武力者何其人也，岂是自己这些人敢比。人家侮辱己方为土鸡瓦狗，看来也确有这个实力。

待到王家家丁全部退下，吴三桂向前走了两步，又对陈晟深深一揖，言道：

“壮士，这些奴才不懂礼数，冒犯了壮士，还请壮士原谅。王帅此人素来亲和，待人至诚，今日却对壮士出言不逊，定是忧心手下将士所致。还望壮士念在王帅为国操劳的份上，放过王帅一马。”

陈晟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吴三桂。转身对着王朴狠狠踢了一脚，将这厮踹醒，说道：“滚，回去受死吧。”

说罢，一脚将王朴踢到吴三桂面前。也不理王朴那歹毒的眼神，径直走向自己的战马之前，对哮天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去。

不料却在这时，吴三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壮士慢走，小可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壮士能否答应？”

陈晟掉转马头，并不应声，看吴三桂怎么说。

“吾观壮士所获骏马甚多，想请壮士借几匹战马与吾等，吾等战马均是疲惫已极。吾这里这有黄金百两，愿献与壮士，以酬壮士救命之恩。他日再见壮士，定另行重谢。”

陈晟冷哼了一声，嘲讽说道：“借尔等逃命吗？对不住了。前方还有数万大明男儿需吾相救。此些战马，还有大用，恕难从命。告辞。”

说罢一夹马腹，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