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黑水1642 第四十五章 杀俘（上）

旭日缓缓升起，万道霞光刺破薄雾，将雾气驱散，现出阳光下那依然巍峨的塔虎古城。塔虎古城内的硝烟已经散去，露出了遍地的尸体，以及一堆堆抱头跪在地上的清军俘虏。

陈晟骑在马上，意气风发地穿过城门，身后是被百余名亲卫押解着的逊杜棱、额森和色楞等人。陈晟手提马缰，挥舞着马鞭轻轻鞭打一下马臀，只是战马驰骋了半天，早已累得喘着粗气，任凭陈晟如何鞭打，始终不肯加快脚步。

陈晟自嘲地笑了一声，向着同样疲惫不堪的库雅拉问道：“怎么样？库雅拉，比着你们在森林里猎熊还要累吧？”

库雅拉却是苦笑一声，所问非所答道：“大帅，想起夜里那一刻，我都有些后怕。不知大帅是怎么想起用牛马冲阵的？”

陈晟仰头看了看天，天空中朝霞一片，红的刺目。陈晟连忙低下头来，揉了揉眼睛答道：“在一千多年的中原战国时代，齐国被北方的燕国几乎灭亡，只剩下即墨一座城池，还被燕国的几十万大军围困。即墨城有个叫田单的守将，数次退敌不能，后来就想出了火牛阵这个破敌的妙策。用一千多头头顶尖刀，身披五彩天龙花纹的火牛，将几十万燕军打的大败，还乘胜把丢失的国土全部收回。本帅昨夜看到那些牛时，才想起这个计策。只是本帅没有那么多牛耳尖刀可用，要不然死在牛身上的鞑子会更多。”

听了陈晟那心有不甘的话，库雅拉笑了笑说道：“大帅，你别不知足了。你首先占领鞑子大营，俘获了那几千匹战马，等于把鞑子的腿给砍断了。鞑子就是再能跑，又能跑过哮天神君的骑兵？大帅放心，那逃出去的两三千鞑子，绝对跑不出咱们的手掌心。”

陈晟瞧了瞧地上那一具具放在一起的黑水军将士尸体，笑容顿敛，不再作声，库雅拉也知道陈晟是为牺牲的那千余将士和百姓感伤，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这时一个蒙古人打扮的俘虏从人群中迅猛跑了出来，一头跪在陈晟马前，神情激动，手指着额森，大声地向陈晟说着什么。

库雅拉一见，连忙挡在陈晟身前，以虎枪逼住那名俘虏，扭过头来翻译道：“大帅，他说他是土默特左翼人，很早就追随大帅了。这次他们被额森胁迫，所以不得不投降清军。还望大帅看再他们也曾为大帅效力的份上，饶他们不死。”

陈晟却是嘿嘿一笑，笑的是那么的诡异，那人直看的浑身寒气直冒。看了那人一眼，陈晟才慢悠悠对库雅拉说道：“你问问他们语言中有没有白眼狼这个词？若是不知道，就让他们去地下问问他们的铁木真大汗。”说罢不再理会，径直而去。

第三日，榛子岭上，寒风呼啸，红旗飘飞，一座座颜色各异的蒙古包挤满了榛子岭台地上的大小空间。而在岭下的一片空地上，站满了俘虏的清军以及看押他们的黑水军将士，土坡上、林地间则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塔虎城一战，黑水军凭借火牛阵转败为胜，清军阵亡约一千八百人；当场被俘近两千人，逃走四千余人。不过经过黑水军两天的拉网式搜索，又追杀俘虏了两千余人。清军逃跑者不过千余，土默特左翼旗札萨克固穆战死，罗洛宏和粆图二人脱逃。缴获驼马四千余匹，甲胄军械无算。

此战中黑水军阵亡约一千四百人，伤者无数。只是死伤者多是汉人，这也是陈晟大为光火的主要原因。那些被俘的清军都按照满人、蒙古人和披甲奴的不同，被勒令分成三阵，排成数排，投降清军的逊杜棱和额深两部俘虏跟满兵站在一起。最奇怪的是，在这些清军俘虏对面前还有数百名排成队列的蒙古妇女。

一阵鼓号声过后，众人齐声向台子中央看去，只见黑水军大帅陈晟缓步走上中间那座土台子，黑水军高层的哮天、余长生、赵大虎以及未赶上战斗的万丹伟征和杨大郎等人跟随在后。陈晟正中落座后，哮天，哦，不对，哮天蹲在陈晟身旁。万丹伟征等人依次坐下。

土台子前，色楞、逊杜棱和额森神态不一地跪在已经冻得硬邦邦的雪地上，他们身后则是他们的妻妾子女以及部中勋贵，乌压压跪倒一片。

陈晟看着面前的三人，沉默良响，缓步走到色楞、逊杜棱和额森面前，扫了他们一眼说道：“逊杜棱，额森。本帅问你们，自从你们归顺我黑水军后，本帅可曾亏待与你们？你们的妻妾家人本帅都是以礼相待，你们的财产和牧奴本帅更是一个不留，全部归还你们，甚至还从其他部落被俘的牧奴中补充给你们。对你们本帅称得上至诚以对，可是你们却是以怨抱德，向清军泄露我军行踪不说。清军到来之际，更是与清军里应外合，险些令我军全军尽没。说，到底是为什么？”

逊杜棱和额深被俘以后，当陈晟问及二人是否向清军泄露黑水军行踪时，额森倒是干脆利落，当即一口承认是他所为。并且供出与清军早就约定好里应外合的计策。让陈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清军为何能对自己行踪了解那般通透，也知道了为什么罗洛宏为何草草攻城，早早了事的缘由。

只是陈晟一直想不清楚自己对二人百般礼遇，二人却丝毫不念此情背叛自己，而且那些被释放为平民的蒙古牧奴们居然也不知感恩，毫不犹豫追随二人。当初努尔哈赤对待蒙古诸部也不过如此，为何到了自己身上却是丝毫不起作用？陈晟很受伤。

逊杜棱低着头，面色涨红，嗫嚅着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而额森则是高昂着头，傲然说道：“我科尔沁世受大清皇帝陛下隆恩，即使为尔所俘，为尔优待，又岂会因此敢忘国恩。你们不过是朝不保夕的群匪罢了，还妄图让本王为你等效命，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休要啰嗦，要杀便杀，要砍便砍，本王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

“嗯，不错。你们科尔沁的确是大清的一条好狗，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眼光的确不错。只是你死后看看怎么向你的先人哈尔斯怎么交代吧？堂堂的黄金家族后裔，居然成了他们生死仇敌的一条狗。”陈晟不屑说道。

说罢又转头向逊杜棱问道：“逊杜棱，你呢？哦，对了，你好像也是黄金家族后裔。不再难为你了，你就跟着额森一起上路吧。到了铁木真大汗面前，也为他壮壮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