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间谍 第1节

伦敦正在下雨。

已经下了好几天了，断断续续的。这不是人们所说的大雨，而是一种独特的英国式降水，对填充水库的作用不大，但对抑制精神的作用很大。可以将世界过滤成一个灰色的光谱，使人们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他们面前的人行道上，英国人给它起了一个恰当的名字。

细雨。

当时是上午，通勤的车辆已经停了下来。孩子们都在上学，在郊区高街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女性占了很大比例。二三十岁的母亲推着婴儿车，在六七十岁的老奶奶身边穿梭，她们艰难地拖着满载的购物推车，过了退休年龄或没有工作的男人们，毫无目的地闲逛着。

一个中年男子，身材魁梧，有一头卷曲的姜黄色头发和一个拳击手的鼻子，出现在一家旅行社的门口。他穿着一件绿色的蜡质夹克，就是那些外出旅行的人穿的那种。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把大衣领子往上拽了拽，然后走到雨中，大步走向人行道。

另一个人站在街道的另一侧，在一个混凝土门廊的阴影下，他穿着一件单调的长风衣，戴着一顶灰色的联邦帽，穿着锃亮的黑鞋。匆匆吸了一口烟，把它扔到了地上，然后看着街道，把一只手举到空中，好像在叫出租车。

穿蜡质夹克的人按下了交通灯上的按钮，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红灯的到来。

五十码开外，一辆黑色轿车从前面两辆静止不动的汽车后面探出头来，这时红绿灯变成了黄色，它的引擎以高速跳动着，司机紧握着离合器。

准备就绪。

灯光转为红色。

穿着蜡质夹克的人踏上了人行道，当那辆黑色轿车向前行驶，越过白色的中央分界线，驶进了一侧时，他没有注意到轮胎发出的刺耳声。

几秒钟过去了，十字路口上的人转过头来，突然警惕地看着驶来的汽车，但还没有理解其意图。他直视着汽车，然后看向推着一辆儿童车的妇女，她正准备开始穿过他对面的马路，他把双手举到身前，大声警告她。

她愣了一下，看到他指着的那辆飞驰的汽车，然后把她的孩子拉回了人行道的安全地带。

在十字路口的人没命了。

轿车猛地向前冲去，夺走了他的双腿，把他无助的身体往上推，他的肩膀撞在引擎盖上，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发出令人作呕的脆响玻璃破裂，红色的雾气喷向空中。汽车继续行驶，仍然在加速，当破碎的身体飞过车顶时，似乎没有重量，在空中上升了10英尺，然后落回坚硬、潮湿的路面上，血液从红发下汇集。

那辆轿车疾驰而去，在迎面而来的车辆之间疾驰，然后消失在一条小路上。

突然一个女人尖叫。

一名警察出现了，一只手把头盔顶在头上，朝着十字路口疾驰而去。他停下来，看了看那具没有生命的尸体，指着一个刚从附近商店走出来的年轻人，他穿着一条条纹衣服，是一个屠夫的学徒，那个警察伸出食指，就像一只持枪的狗。“打救护车，现在！”

穿衣服的人退回到商店里，按照指示行事。

推着婴儿车的女人们把目光转向一边，把孩子们从那可怕的景象旁引开。

一位年长的男子拿着一把伞走到正蹲伏在尸体旁的警察面前。“他死了吗?”

警察点了点头。

“那辆车至少开了50英里，”那人说。

“你看到车牌号了吗？”警察说。

撑伞的人摇了摇头，“我很抱歉，事情发生得太快了。”

穿风衣戴帽子的人看了一会儿现场，然后向一个红色电话亭走去，他拉开门，投入一枚硬币，拨通了他被要求记住的伦敦市中心号码。

铃响了一声，一个男性的声音接了电话。“是吗?”

“搞定了，”电话亭里的人说，然后放下了听筒。他推开门，走回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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