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火争鸣，英雄之路 第九十八章 崩塌

“大哥，我们走吧！”

“走？往哪里走？这么厚的雪，这么冷的天，出村子不出半天你就会冻成冰雕！往哪里走！”

平铁村，李均已经彻底崩溃了，他把所有人聚集起来，缩在村子中央，把所有的木料都拆了生火取暖，按日配给村民和士兵粮食。能做的一切都做了，可毫无作用。

时间进入三月，冷到连加固防御的木板都拆下来生火取暖，可还是不够，大雪变本加厉，三月二十日，平铁村多余的房屋木料干草已经全部被拆光烧光，所有的东西都没了，他们只能选择生啃干粮。

一半的村民已经冻死，剩下的也处在濒死的边缘，少部分人冒着雪冲出去，有的还能回来，有的没有回来，村外三里范围，冷不丁就是一个冻死的人。所有的牲畜都被杀掉，肉食能够维持更多的体温，但也仅此而已。

与胡厥克大军拼杀时，他们没有战死沙场，如今却冻死在这冰天雪地当中。李均手下的士兵能动的只剩下三百多人，其余都已经奄奄一息。

“可是不走，我们就彻底完了，走出去，还有一线希望，趁着现在我们还能动，我们也要把你送出去，这些年兄弟们跟着你，福已经享够了，不算白活，走吧！”

李均何尝不知道困守此地无异于等死，可他能往哪里走，平羌地区一片荒漠，往东往北，那是敌人的地盘，大雪人一样高，往南没有任何补给的地方，往西？豫章城是唯一的选择，可豫章城就能好过一些了吗？很明显，并不。但他别无选择。

李均几乎是被架着离开平铁村的，他们装满了最后的食物，将火油和引火油脂待在身上，每人背着十斤干柴，这是这个依靠商路生存的村子，最后一点东西。

商路，原来是这么的脆弱。没有商队的补给，一个两三万人的村子，两个月就断粮，在饥寒之中成为死地。

“我们要一鼓作气抵达豫章城，决不能睡着，决不能，否则就再也起不来了！”

靠着最后的力气，他们开始往两百里的豫章城前进，若在平日，急行军不过三日的路程，可大雪漫天，精力最好的第一日只走出去三十里地不到，很多人已经绝望了，这些挺过了战争的士兵，此刻也没有了生的希望，和自然比起来，战争中的那点生死威胁只能算是痛快。

没有几个人可以忍受风雪之下，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削皮挫骨，就像磨快的锉刀，不仅能够搓掉锐气，伤痕加深的速度也前所未有。

两日，三日。

一共才走出去不到五十里，随身携带的柴火油脂已经消耗大半，还有一百多里的路程，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第一个人死了，他是困不住倒在雪地里，再也没能起来。

有了第一个，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当李均回过神来想点一点人数时，他惊讶的发现身后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十人，很多人已经累倒趴着前进。

“哥，快走吧，腿会被冻住的！”

不能哭，哭了眼睛会被冻住，李均迈着脚步，继续往豫章城的方向挺进。

第七天，李均身边还能紧跟着的，只剩下二十多人了，这些刚刚经历过大战的老兵，一个个的都死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他们取暖的东西也用光了，只剩下两个火油弹，两团浸油的引火棉花。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看不到目标的前行是最为痛苦的事情，李均也没有了力气，只能强行混着雪花往嘴里塞干粮，其他人也这么做，可是，天气已经冷到了身体无法运转的程度，第八天，又有两个人坚持不住，但他们选择了一种体面的死法，用最后的力气抹断了自己的脖子。

“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李均自己嘴上也说着打气的话，可他自己心中也就快要放弃了，这么大的雪，也许豫章城早就封闭了城门，也许到了豫章城也只是一个死，早点还是晚点，不都是一样的？他的意志在动摇，他也很像一刀扭断自己的脖子，这样一了百了。

“可笑我没有死在战场上，真是可惜。”

李均心中的意念就要崩塌，他回想起多年前，老卫军时代的时光，那个时候，更老的一代前辈们，教会自己使用武器，一步步的，练习军阵，上阵杀敌，立下战功，晋升职位。

“难道你，忘记了老卫军的意志了吗？！”

猛然间好似当年训练自己的老兵长一声怒喝砸在当头，一下子从逐渐发黑的世界里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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