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诡事录 第63章 阴阳路

走进去我才想起来，如果这里有两个洞，不就是说原先是块实心的洞壁吗？这样说来，洞很可能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而非天生。

火把随着步伐，一晃一闪，我们几人的影子也不停抖动。而且，洞里很窄，只有原先的一般宽，要是前后出了什么事，我们几个就只能像肉串一样被人堵死。这种地势，莫非就是兵书上所谓的绝路？

呸呸，我都乱想什么了。我一边走，不时回头看看，生怕后面真的钻出什么东西来。

没过多久，李长贵就停下来了，我问他：怎么了？

李长贵沉默了一会，突然说：瑾辰，把木流准备好，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大麻烦？什么大麻烦？我追问他。

李长贵叹口气，说：我早该想到的，一条有水，一条没水，分明就是阴阳路。

到底怎么了？我纳闷至极，什么阴阳路？

李长贵又往前走了几步，我们两个跟上前去才发现，前面已经很宽大了。而让我惊愕万分的是，这路的前面，竟然摆着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看那模样，似乎是铁屑。

可是，这么一堆黑色的东西，如果都是铁屑的话，那也太奇怪了吧。

我看向李长贵，想从他口中获得答案。李长贵眼睛注视着那堆黑色的东西，说：在永顺，有一座老司城。而城中的地下遍布着九条通道。这通道，是土司王以防不测而应变逃遁所造的。老司们都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但是土司王死了几百年，通道的位置在哪，谁也不知道了。传说，通道内纵横交错,互通连环,机关密布,暗器森森。故此，我们将这通道称为——黑杀溪。

我看着那堆黑色的东西，脸都白了：师父，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洞穴，就是九条通道的其中一条？

李长贵叹口气，说：的确如此。根据我们所知，黑杀溪九条通道各有千秋，有的藏有兵器，有的藏有蛊毒，有的遍布机关，都是为了迷惑与阻拦敌军。而其中有一条最为歹毒，外人进去了，有来无回。因为此道之中，有一种可以从天而降的黑沙，不但有毒，更是可以让人辨认不出方向。一旦遇上，那就要被困死。

而且，阴阳路在后，阳路有尸屠鬼和咸尸，阴路有游尸或百鬼盖是吧。我说。

李长贵转过头看我，同时，我们听到身后的洞穴中，传来了异响。

李长贵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你当我徒弟这几天，学会的不多，猜中的却是不少。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夏见我们俩一人一句，跟聊天似的，不由的大急。

李长贵回过头看着那堆黑色的东西，说：黑杀溪我从未来过，只是据说这东西是从天而降来迷惑人。可这东西现在还在地上，怎么从天降，我不明白。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瑾辰，你把木流拿好，要是有东……

等一下。我打断了李长贵的话，问他：如果说这九条通道是土司王为了逃遁挖出来的，那他肯定不会给自己挖一条绝路出来。黑沙虽然听起来可怕，但这毕竟是以逃跑为主要目的，不是用来害自己的。所以，这里一定有可以安全离开的路。

李长贵怔了一下，随后颇为赞许的冲我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既然是用来逃遁，必然不会是条死路。我送喜神四十年，熟知老司的各种技法，更是了解湘西比了解自己更甚。没想到，却被这种了解所局限了。

也许是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也许是因为李长贵的赞赏，总之，我心情也顿时好转起来，便笑着说：知道的不多，想的也就不多，不过，到底怎么找出路，还是得靠你啊。

李长贵点点头，说：但凡生路，无非是铺挡盖遮掩。这洞穴中到处都是石壁，除了黑沙别无他物。而黑沙，乃是从天降，所以，生路必然是遮盖的一种。以我估计，这洞壁之处，必然有护人的地方。

李长贵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张夏却是急的厉害：先生，咱们还是先别说了，再过会，那什么咸尸游尸就都过来了。到时候就算洞壁能挡住黑沙，也挡不住鬼物啊。

李长贵点点头，说：嗯，既然如此，我们便各自小心，这黑沙不知从何而升。万一遇到了，就先往洞壁那边跑。

我看了眼周边，我们所处的位置，显然离右边更近，顶多也就是一两米的距离。李长贵把火把一举，率先往右边跑去，而我们，自然也紧跟其后。

刚跑到洞壁旁边，我就听到耳边传来呼啦一声，扭头一看，那黑沙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凌空飞舞起来。乌压压一片，就像一道龙卷风，呼啸着铺散在整个洞穴之中。

我眼见那黑沙卷了过来，连忙朝跑在最前面的李长贵问：怎么样？找到地方躲没有？

李长贵往前紧跑两步，随后转回来一把拉住张夏，将她推上前去。随后，他跑到我跟前，又把我推到前面，说：往前跑，哪里有遮挡的地方，可以挡住黑沙！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洞壁，我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黑沙已经升起来了，你还跑过去做什么？

李长贵一把将我推开，说：别废话，赶紧过去！

随后，他没等我说话，就离开了原地。我眼见他被黑沙裹住，却是无能为力。而且，他这种毫无来由的事情，极其让我疑惑。黑沙都升起来了，眼看就要往下降，他还跑过去，这不是找死吗。

这时，我听到张夏喊：快过来！快过来！

我不敢再迟疑了，扭头跑到她旁边。

我和李长贵猜测的没有错，这洞壁是一个斜状的，就如同半把雨伞。而且，洞壁之前还有一块薄薄的石壁，这更是把黑沙挡的毫无漏洞。只要沙子不绕个弯过来，我们就没事。

可是，当进到石伞下，我才发现，这里太小了，仅仅是我和张夏两个人，就完全撑满了。如果再来一个人的话，要么有一个被挤出去，要么两边的人都露出半个身子被黑沙盖住。无论哪一种，都属于找死。

我这才明白，李长贵为什么去而复返。

他是为了让我活下来，又不忍心用张夏的命来换自己，所以，才跑出去寻找其它的生路。想到这一点，我的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我只能期望，洞壁的另一端，也有一个像这样的石伞，能护住李长贵，别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