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诡事录 117章 大结局5

这一次的，与上次完全不同。我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那一命抵和魂飞魄散来破障几个字，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一阵阵的号角声和铃声，急促的响起，连绵不绝，如同黄河泛滥，蜂拥着，直向我们扑来，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声音淹没了一样。

那些黑衣人，同样的不知所措。谁也不知道，这声音从哪传来的，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看到，有一个黑衣人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他的枪，依然指着地上跪着的老司。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那位老司的身体，在颤抖……

一声声的号角，带着大风，刮起张张符纸扑面而来。我努力睁着自己的双眼，不让它闭上，生怕错过每一个情景。

余丽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旁，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并紧紧靠了过来。我伸开右臂搂住她，用力圈了一下，本想暗示她没有事情，但手一动，扯到了两个伤口。我疼的呲牙咧嘴，差点就叫了出来。

狂风大作，四处纷飞的纸符中，我清楚的看到，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老司，都站了起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快到让旁边用枪指着他的人都来不及反应。

他们手中所拿的，是司刀。那并不是他们的司刀，而是那些白虎夷和苗人留下的。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白虎夷与苗人并不单单是阻止老司。他们肯定早已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所以才留下了司刀。那一阵阵的号角与铃声，以及漫天的纸符，似乎也是在证实我这个猜想。

但是，他们假如知道这股人的存在，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又为何不直接杀掉呢？反而要等自己人都被杀了，才出手。

除非，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根本无暇理会这股几十人的小部队。而这重要的事情，只有土司王复活一件事。

老司们持着司刀，仿若杀神重生，他们手起刀落，远比那些普通的苗人更利落。那些黑衣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因为，他们离老司实在太近了。近到只能看到一把刀，之后便捂着脖子倒下。

血喷溅出来，染红了脚下的泥土，也染红了这些老司。

但是，没一个老司去擦溅在脸上的血迹，他们在一眨眼的瞬间，将身边的敌人歼灭。随后，便是看着离的有些远的那些黑衣人。他们比狂风四起时呆的更厉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可以像杀小鸡一样杀死的老司，竟然如此凶猛。

在他们呆愣的时刻，老司们已经齐齐冲上去。刀起，人亡……

我看到，先前开枪射我的那人，被几个人簇拥着向后方逃窜。他们早已无先前的嚣张气焰，现存的，只剩恐慌。

就在此时，我看到一个有银饰妆点，身着花绿衣裳，带着如烟气质的女子，从远处行来。

即便隔的很远，我依然能感觉到，她是在看我。

逃窜的几人，正好和她撞到同一个方向。

不知为何，那位让我有种特殊感觉的女子，竟然直直地冲向几人。她双手挥洒，我立刻就听到那几人哀叫起来，仿似受了什么重伤。

慌乱之中，不知是谁开了枪。

落洞女的身子颤了一下，几乎要向前趴倒在地。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去扶住她，却忘记了，自己与她相隔何止十米。

但是让我惊喜的是，她并没有跌倒，而是绕开那几人，向我走来。

老司们，就在我的身边。他们低下头，看着满地死尸。

尸体中，有苗人，有白虎夷，有百姓，也有那些洛桑老司口中的幕后人。同时，也有老司……

这些在我眼中，本应顶天立地，天塌不惊，地陷不乱的老司，竟然捏着手中的司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们的头深深的埋下，但口中的哽咽声，却传了出来。

他们是在为死去的同胞痛哭，还是为死去的老司痛哭？又或者，是为了那些吟唱着一命抵，解伦常，阴神阳神降坛场，请木流、使司刀的人……

在哽咽声中，一个人影来到我的面前。

那双染了灰尘，却仍然让人感觉洁白无暇的手，温柔的托起我的脸庞。我的眼中，倒映着一个清秀的面孔。

那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有的，只是喜悦。

她捧着我的脸颊，凝视着我，笑颜绽放：洞神，你来娶我了吗？

我的眼泪，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流了出来。因为我看到，在她的胸前，一大滩血迹，显眼而鲜艳的绽放着……

当那双手再也无法托住我，直直地垂下时，我没有任何迟疑的，伸出手去抱住了她。

她的手，仍然想要举起来，但微颤几下，却始终无力。我看到，她樱唇轻启，似乎是在问我什么。但音未传，人已逝。

当她的头歪在我怀中，再也没有声息时，我的心里，也好似要炸烂了一般。我终于忍不住，拼命搂住她，哭喊着，大叫着，那只是一句话：是的，我来娶你了……

伊人已逝，暗香残留。我的脑中，依然回荡着那铃儿一般的音调，还有那如水一般温柔的眼神。那一句洞神，你来娶我了吗……我知晓了答案，却已经来不及说。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瑾辰……瑾辰……

茫然的抬起头，正看到那个挂念已久的面孔。李长贵的脸上，有着悲痛，有着悔恨，有着懊恼，更是无神。

他看了一眼洛桑老司的尸首，又转过来看着我，以及我怀中的落洞女。半晌后，他才叹口气，说：没想到，连康政也死了。我们来了六个人，却只活下来两个。

康政死了！？我扭过头，正看到躺在不远处的康政。他同样浑身是血，不似刀伤，反倒像被枪击中了。在他的前方一米处，便是张夏的尸体。

或许，他是为了去找张夏……

我回过头，看着怀中面色已变苍白的落洞女，喃喃地说：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李长贵回首看着满地死尸，眼眶红了起来。

瑾辰……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是余丽了。我这才想起来，因为洛桑老司，余丽也活了下来。

没事……我回了她一声，继续低着头。

那，那你把她放开吧，她都死了……余丽走到我旁边蹲下来说。

不……我想抱着她，我还想跟她说话，我真的想……

这句话，我没有完全说完。因为我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那泪水不受控制的，拼命的往下流。我咬着牙，想要停下来，但无论我怎么用力的咬，都无法停止。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