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诡事录 103章 迷茫

出了门，张夏便小声地问：先生，要是真想看清他真假，你为什么不……

你是想让我去看他是否贴了假脸？李长贵说。

张夏嗯了一声，对此，我也十分不解。不过，李长贵随后的话，却让我们都有些脊骨发凉：刘立见到门口的守卫被击倒，仍然敢进来，说明他有恃无恐。如果他是真的，自然也不需要害怕。如果他是假的，明知道能放倒苗人的，只有老司或者其他的族人。在不知道对手力量有多大的情况下，他敢进来？依我看，刘立不是这种自大的人。假若他真是假的，而我又当场把脸皮揭掉，你以为他还会让我们继续活着吗？能进入治安组的人，都不是孬手。更何况，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他就是假的。

柴吉老司考虑的周到啊，这样做，是最好的行事手段。洛桑老司说：与其冒险，倒不如当对方是真的。最起码，以后接触了，说不定可以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线索。

他们俩这样一说，我才明白，李长贵为何拿了灵柩就走。不过，我始终觉得，灵柩被放进王广路的肚子里，绝不是偶然。到底是不是如刘立所说，有人是内鬼呢？我一边想着一边走，突然之间，心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那扑通扑通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让我感觉整个人都像要烧起来一般。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有了这种怪异的感觉？我抬起头，李长贵他们依然毫无所觉的走着，看起来，有这种的感觉的，唯独我一人。

就在这时，我听到两声刚刚发出便仓促中断的叫声。李长贵他们，也听到了，所有人都停下来。这声音，充满着恐慌，好像遇见了不得了的恐怖东西。

夜深人静的，突然出现这种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李长贵指着左前方的一个巷口，说：从那边发出来的。

我们要去看吗？康政有些忐忑地问。

声音古怪，恐怕不是什么干净东西。李长贵说：你们若不愿，我们便走。

张夏问：先生，你说会不会有治安队的人被毛尸伤了，出来作恶？就跟饺子……

她说了一半，就不往下说了，因为饺子早已不是原来的饺子了。毛尸并不能让别人也变成那样，饺子的尸毒，并非毛尸所传。李长贵说。

还是去看看吧。我说。

在我心里，突然很想去那边，这种感觉来的颇为奇妙，绝非言语所能叙述。

见我这样说，李长贵说：那就按瑾辰说的，过去看看。不过，现在虽是深夜，但我们几个在这里并不被认同，看一眼便要离开。

我们都知道，李长贵说的是张大奎那件事。一个个都应声后，我们凑到一起，向那边行去。走到一半，李长贵突然停顿一下，说：好像有一股腥臭味，似是蛊虫。

蛊虫？难道那边发出叫声的，是苗人？我突然想起刘立的两个手下，莫非，他们俩绕道过来，想引诱我们上当？念及于此，我们都更加警惕起来。李长贵和洛桑老司，已将司刀拔出，持在手里。没过多久，我们便走到了巷口。

一盏阴暗的煤油灯挂在屋角充当路灯，而就是这盏灯，让我们看清了那边的情况。让人惊愕的是，巷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埋伏，但是地上，却真真切切的躺着两个人。

李长贵让我们先停下，然后和洛桑老司一块过去看了看。没多久，他就冲我们招招手，示意过去。

当我走过去后才发现，这两人，竟早已死去。两人面色紫黑，七窍流血，身上的皮肉隐隐有要腐烂溶解的迹象。要光看表面，起码也是死了很多天，但死了很多天的人，能发出声音？

他们是中蛊毒死的。李长贵蹲下去，用司刀在其中一个脸上划了一下，翻看了一下泛着黄水的皮肉，补充了一句：是毒蛊。

蛊不都是带毒的吗？张夏不解地问。

并不是这样。洛桑老司解释说：蛊虽能置人于死地，但手段绝不仅仅只有毒。最起码的，蛊分毒体腹神几种。毒，自然就是用毒来杀人。体，是让人身体腐烂，发病。腹则吞噬啃咬，让人肠断腹穿，痛不欲生。而神，就是类似于魂蛊，可坏人魂魄。

原来如此，那让这两人死掉的毒蛊，是不是很厉害？我看着两具已经要融掉的尸体，心里有些发寒。

的确是很厉害，不过……李长贵迟疑着，没有把话说完。

怎么了？我问他。

我总觉得，这两人似曾见过。李长贵思索着说。

见过？听他这样讲，我们都仔细地端详起两个死人。没多大会，张夏便叫了起来：这两个人，就是要杀我们的那两个！

啊？我忙细细打量，可不是吗，张夏不说我还记不起来，她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当日在监牢，就是这两人开枪想杀我们，我的胳膊还被他们打伤。虽说没有伤到筋骨，但皮肉之痛，也足以让我铭刻在心了。

但是，他们俩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而且，还是被毒蛊杀死的。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便匆匆离去了。但是，我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似见到了什么人，但我明明没有见到任何人啊。这种说法，或许有些奇怪，但我的感受，的确如此。

出了赫章，我们并没有刻意地选择哪个方向。因为如今的我们，哪里都能去，也哪里都不能去。这句话是不是有些矛盾？但比之更矛盾的，是我们的心。

灵柩虽然失而复得，但前方的路往哪走，谁都不知道。我们失去了所有的线索，也因此，大家都显得有些颓废。就连李长贵，也是面无神采，落寞的可怜。

依照多日来养成的习惯，我们还是顺着羊肠小路行路。虽说没有方向，但走的越远，我就觉得离沅陵越近。看李长贵的样子，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一般。

我不禁暗自叹息，若不是当日我上当，引得李长贵也跟着陷进来，他怎么会如此这般？每每想到这个，我便对李长贵多了几分愧疚。

从赫章往沅陵方向，有一个大方县。我们经过近三日的行路，才到了这里。

进了县城，依然是张夏带着白狗去买吃食，而康政则跟着我们找住的地方。也不知怎的，大方县冒出了许多持枪的兵。我们来时，并没有见到这么多兵。现在情景不一样，心里不禁有些忐忑，很怕他们是来寻我们麻烦的。

匆匆忙忙找了一家屋子，给主人些钱便住了进去。虽说麻烦不一定找上自己，但我还是去问了主人家，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多出这么多兵。

主人家说：最近大方县出了一件怪事，很多人无缘无故地失踪了。据当兵的说，都是什么老司干的。

主人家的这句话，让我有些惊愕。老司是不是都像李长贵这样我不确定，但掳人的活，想来他们是不会去干的。看来，幕后黑手的确策划着要将老司陷入不义之地，来转移上面的注意力。但是，突然掳走这么多人，似乎闹的也太大了点？我回了房，把事情跟李长贵说了一遍。这件事动静太大，又和老司有关系，李长贵的脸上，顿时有了神采，只是，那神采多半是凝重。

老司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李长贵说。

我也觉得不会，但人家当兵的说了，就是老司干的。我看，肯定是幕后黑手想陷害。我说。

李长贵想了想，问我：他有没有说，失踪的事情是前段时间发生的，还是现在依然在发生？应该是还在发生吧，不然那些当兵的不会这么慎重的来回巡逻。我猜测说，随后，我便猜到了李长贵的想法：你不会是打算去探查一下，到底是谁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