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安乐与淑妃瞧着她没了兴致,便自觉散去。
——
京都西平街
玄府门前,王管家面容忧愁,时而望向西街口,时而来回踱步。十分焦躁不安。
街角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只见玄明身骑红棕烈马,疾驰而来。
“吁”的一声,马儿停在玄府门前,玄明望着王管家道:“何事。”
半个时辰前,玄冥正在御书房面圣,忽而府中来报,说是出了事。玄明向陛下辞行,匆匆出了皇宫。
王管家急切道:“将军,纪王和几位公子吃多了酒,现下在东街宜春楼闹开了,您快去看看吧。”
宜春楼,京都第一花楼,王孙公子,达官显贵的温柔乡。
玄冥闻言脸色阴沉,拉着缰绳的手,青筋突起。
如今阿姐身怀六甲,整日吃不好睡不好。他竟还有心思寻欢作乐,惹得满城风雨。
思及此,玄明脸色越加暗沉。
王管家正欲开口道:纪王......”
话还未完,玄明便手拉缰绳,夹紧马腹,疾驰而去。他如今气火正盛,哪里等的急,管家慢吞吞的说完。
此时的东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卖小吃的,胭脂水粉的,布匹珠宝的一应俱全,人来人往皆摩肩接踵。
若说更热闹的还得是——宜春楼。
宜春阁上下两层,大而宽阔,阁中以朱红色为主,装饰摆设风雅精致,楼阁正中放着一个金花纹香炉,飘出袅袅氤氲。
此时,阁楼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四方四正的台子,四周挂着薄薄红纱。薄纱之外隐约,可见男子与女子盘腿相对而坐,女人身姿如柳,仿若无骨,男子身体精壮有力,纱帐内时不时传出女人娇羞的笑声,偶尔附带着男人晴朗的笑。
二人此番动作声音,惹人遐想。
现下楼里楼外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
人群之中,一个青衣小书童颠足探头往里瞧,他来的晚些,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可又实在好奇,便想进去瞧瞧。
一旁的中年男子拍了拍小书童的肩,示意他不要白费力气,无用的。
小书童瞧着他,道:“先生可知,里面发生了何事”
“里面的当今圣上的十七弟,纪王爷和宜春阁花魁辛月姑娘,二人正在对诗”
为何如此多人,停足观之,又为何红纱围绕,不让人观之小书童道。
“你这小小人,竟然喜欢刨根问底”
小书童嘿嘿一笑,“不懂才问嘛,还望先生解答”
“二人是有赌注的,回答不上来,便褪去一件衣纱,据说.....忽然男人压低嗓音道“据说二人如今已剩,最后一件衣物”
闻言小书童竟红了脸,闭口不言。
二人此番闲谈,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一旁身着玄色长衫的男人耳中。
听闻此话,玄明面色阴沉,双拳紧握,好似在压制即将喷发的怒火。径直走入人群。
前面的男人感觉到身后有人推嚷,扭着身子,不悦回头道:”谁呀~推什么.....“推
瞧见男人颀长挺直的身影,阴冷倨傲的面庞,他将话咽了回去,下意识的往后稍了稍,并眼疾手快的拍了拍前一个人的肩膀。
就这样玄明一路径直走进宜春楼。再回头看他身后,人人面露惧色,身子微颤。
玄明一向是不怒自威,更别说今天着滔天的怒气。
台子前的老鸨瞧见他,眼眸一亮,上下打量,男人一身玄色金纹袍,头戴玉冠,腰束玉带,身姿颀长挺直,面容清隽倨傲,老鸨打眼一瞧便知是个富贵公子。
欲上前,等男人走近些,老鸨瞧见那满身的怒气,便止步不前。这人太危险了,她还是不淌这趟浑水了。
没人拦着,玄明径直走到薄纱前,看清里面的是一男一女,他深吸一口气,青筋凸起的大手猛的扯开纱幔。
刺眼的日光映入纱幔中,盘腿坐着二人下意识用手遮眼。
”怎么是你“玄明惊讶道。
眼前的男人是御史之子,叶朗瑆,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
年十八,正值少年气盛,别人的这个年纪,不是在读书,就是为仕途奋斗。他倒好吟诗作乐,遛猫逗狗,美其名曰享乐主义。
他老爹也不管,甚至极其鼓励他这做派,时常说自己年轻时穷,没享受过后来入了仕途也没机会这般肆意放纵。
儿子愿意,老子支持,就算旁人在有意见,也无话可说。
叶朗瑆闻言,放下手臂,循声望去。待看清来的人是玄明,磕磕绊绊道:”玄....玄哥“
要说为什么夜朗星叫玄明,玄哥就得从二人少年时说起。
二人年少时,父亲同在朝中为官,两家人走的相对近些,玄明比和夜朗瑆大两岁,夜朗瑆少时瘦小常被人欺辱,若是玄明瞧见,一定会施以援手。玄明个子高,父亲有又手握重兵的将军,那些欺负人小孩子,往往都是白挨一顿打,也不敢找报复。
后来夜朗瑆时常跟在玄明屁股后面,玄明不喜身后时常跟个小包袱,就问他为什么老是跟着他。届时夜朗瑆两个黑漆漆的大眼睛就会极其天真的望着他,奶声奶气道:跟着你,没人欺负我。
玄明一笑,不再说话。在他看来若是有人欺负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反击,一味的躲在他人身后,寻求庇护是最笨的方式。
年少的玄明并不理解夜朗瑆的做法,直到成年以后,他才逐渐意识到,他何尝不是父亲荫庇下,才得以健康成长。
后来玄明去了军营,不再去上书苑和官家子弟一同读书,他们便没了交集。
再到后来玄父离世,玄明常年驻守边疆,不在京都,他们便再未见过面。
许是年少时的习惯,夜朗瑆下意识,唤了声玄哥。
闻言,玄明一愣,抓着纱幔的手掌放松了些。
片刻语气平缓道:“你怎么在这,纪王呢”他刚刚明明听见那人说的是纪王,怎么会是他。
夜朗瑆挠挠头,嘿嘿一笑,讪讪道我用了他的名讳。
今日,他同纪王来吃酒,听闻宜春阁花魁辛月姑娘,极其仰慕纪王诗中才子的名号,他便趁着纪王酒醉。偷用了他名讳与辛月姑娘来了场风花雪月的吟诗会。
此话一次,坐在一旁的辛月姑娘怒目注视他。这美人即使生气,也是美的,此时辛月乌云散乱,气喘呼呼,胸腹因急促的呼吸剧烈上下起伏,身上粉红的薄纱也随之晃动。
这下惹的夜朗瑆没了理智,连忙抱住她,轻声安抚解释。
瞧着二人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样子,玄明黑了脸。
他是来找人的,不是来看戏的
玄明道:“纪王呢”
夜郎瑆瞧了眼东面的梨花门,示意他纪王,在里屋。
“注意自己身份”玄明说完,随即走向那扇门。
他若是现在回头,定能看到夜郎瑆眼里泛的点点泪光。
夜朗星晓得京都之中,皆传他风流好色,一事无成。那又怎样,他不在乎。可偏偏玄明的话,他就在乎的紧。对于夜朗瑆来说,玄明就像兄长,关系他,爱护它,在意他。
——
梨花木门内,窗楹紧闭,红烛摇曳,烟雾缭绕。
纪王闭眼躺在八仙桌前,俊俏的面容染上些酒气,手中紧紧撰着白玉酒杯。桌脚下散落着零零碎碎,各式各样的酒杯和酒筹。
“吱嘎”一声,房门敞开,玄明瞧着醉酒的男人,眉宇微皱,走至身旁取下出手中的酒杯。
纪王撇了撇嘴,轻声道:”别,别抢我的。“
“把酒杯给我”
纪王忽然直挺挺坐起身,瞪着他,委屈道:“为什么你们都要抢我的,皇上是,你也是。“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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