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生的地方,那里有,七千多公里的边界线,双方都密集地部署了百万大军,构筑了世界上最漫长,最复杂,最严密的阵地。
我们的父亲,母亲,就是这百万大军里的一员。
我们从小顽劣,甚至还有恃无恐,究其原因,也许与当地剽悍的民风,密不可分。
13岁那年,一脸稚嫩的我们,小学毕业,离开了家属院,来到了几十里外的县城,继续读书。
县城不大,却有一座鹤立鸡群的高层建筑,它是一所三层楼的高校,名曰“军民中学"。
顾名思义,这里就是地方子弟与兵团子弟的大熔炉。
在校园里,我们这些兵团子弟与他们地方子弟,却是即生瑜,何生亮,天生相克,格格不入。
从开始的内部矛盾,渐渐的,渐渐的,发展成敌我矛盾。
一开始,也只是头一昂,翻翻眼,骂骂咧咧。后来几年,人长高了,脾气大了,我们与他们是五马长枪,剑拔弩张,一言不和,就开始武斗。
他们的袖筒里,每个人都有一只圆圆的木棒,而我们的腰上,都系着钢制头的武装皮带。
高三毕业的前夕,新仇旧恨,我们与他们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武斗。从开始的一对一,发展到群斗,双方人数五十余人。
此斗殴,不仅惊动了学校政务处,也惊动了学校保卫科。我们被政务主任,用一种苦大仇深的姿态,一番严厉的训斥后,赶回了家。
但年少的我们,少年不知愁知味,却用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高唱英雄赞歌,回到了老九团的家属院。
在这里,我们仿佛如鱼得水。
秋天,我们穿梭在崇山峻岭之上。冬天,我们穿梭在林海雪原,冰冻的江面上。这时的我们,就仿佛林海雪原里的剿匪小分队。
我们全副武装,肩扛猎枪,腰系弹带,高唱着游击之歌,“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山高水又深,我们都是神枪手…”
“砰”的一声响,一只野鸡惊恐的扑腾着翅膀,蹿向了天空。
哎,你小子真是个臭手!
一边去,还说俺,上一次,你打在树叉子上,哗啦啦的直飘雪花。
说完,我们哈哈一笑。
此刻的我们,已经没有了学校的管束,早已放飞自我,更不会自我约束,渐渐的,已开始膨胀,还差一点误入歧途。
我们依然天马行空,依然无所事事。
天是好天,晴朗的冬日,暖暖的阳光透出一丝温暖,家属院内突然出现一道美丽的风景。
她,一米六五的身高,穿着整洁笔挺的军绿,那白皙的脸庞,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嗯,还有弯月似的眉毛,春葱般的手指拿着一个文件夹,就这样,她与我们擦肩一过。
我们全神贯注,眼神聚焦,忽然,王三同志吹了一声口哨,但她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继续向前,也许她的置若,鼓起了我们嚣张的勇气。
我们一窝蜂似的跑到了她的前面,排成一字形,挡在了前方。
她稍一停顿,皱了皱眉,美丽的眼神里透出了一抹嗔怒,但很快平和,头一昂,面无表情,注视着我们,迈步向前。
我们非常有节奏的退后,但距离,始终保持着一米左右,就这样,向前,退后,向前,退后…
突然,我们的王三同志,竟然没有退后,还向前了一步,不期而遇,面面相对。
她脚步骤止,稍一沉默,嘴唇微动,露出洁白的牙齿,同志,请让一让!
王三长满了青春痘的脸,嬉皮一笑,然后,结结巴巴的道:同,志,请,请,让一让!
哈哈…我们一阵大笑。
她看了看嬉皮笑脸的王三,却严肃的嘴唇一抿,转身,迈步,侧立一旁。
王三身形一挺,一脸得意,与她擦身而过,然后,有意一歪,踉跄的向她倒去。
她像狸猫一般,敏捷的一闪,王三扑通一声,四仰八叉,扒倒在雪地上,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们又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后面却传来一声干咳,余光里,我们的笑容立刻僵住,天啊,不知何时,团长和他的警卫员,竟然一脸怒视,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我们惊慌失措,却犹如冰雕似的一动不动。她走到了团长的身旁,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递上文件夹,首长!请您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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