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洞世界 （三十）地下格斗场篇 Part 6

“所以说，立花为什么要在比赛前的几个小时这么紧张的时间里亲自委任一个只能端毛巾和跑前跑后的小助手呢？”加贺教练的眉毛一抖一抖的，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司徒问道。

“啊，关于这个。”司徒松了一口气，幸亏加贺教练问的还是个很容易找到解释原因的问题，“是因为接下来他有差事需要我去跑腿，所以让我过来熟悉一下地下格斗场出赛的环境呢，估计熟悉地下格斗场环境的话会更方便之后的工作吧。”司徒说完不禁脸部一热——他为自己可以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编出流畅的谎言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是个不喜欢说谎并且自以为是个不擅长说谎的男人，而且就算不说立花先生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之后的差事是什么，来这里担任助手也不过是他主动要求的而已。

啊咧咧，这段时间的经历令我自己发掘了自己以前所不知道的一面嘛，司徒在自己脑子里翻了一下白眼，想道。

而司徒之所以想要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因为他不喜欢那种被人当作大老爷服侍的感觉，所以当立花带他参观地下格斗场时告诉他打算让他观战，而他又看到那些豪华得吓人的包厢时便开始盘算着怎样才能不要被安排到这些位置上；第二个则是因为他除了比赛本身以外，对格斗场背后是如何运作的产生了兴趣。

“真是的，立花这家伙，只知道给我添麻烦吗？”加贺教练露出一副颇为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便轻叹一口气，对着司徒问道：“那么，你知道比赛里面的助手需要做一些什么工作吗？”

司徒见状便回答道：“我知道的，格斗比赛里面支援助手的一些小术语我都知道，所以只要看到教练和选手的动作和记号，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到司徒的回答，不止是教练，在周围忙前忙后的伙计们都笑了，司徒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笑声，眼珠跟着滴溜溜地在习惯性地圆睁着的眼眶里面转，同时在想着自己刚才说错了啥。

笑声持续了一小会儿才慢慢停下，加贺教练才慢悠悠地开始说道：“看来你这小子以前没来看过我们的比赛，对我们这里的比赛一无所知啊，不过至少似乎还对格斗有点兴趣，就这一点来说还算不错。”见加贺教练并没有趁机用难听的语言奚落自己并给了自己个下来的台阶，司徒便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加贺教练看着司徒的反应，一下子没有搭腔，他扭头看了看在旁边热身的平八郎，平八郎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忘我地对着他身体前方不断有节奏地挥拳，眼神目不斜视，加贺教练确认了平八郎的状态，便把头扭回来，对着司徒说着：“小兄弟，我们是把赛事看待得非常认真的，你要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来这里帮倒忙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关于这一层，其实司徒也有想过，因为他很明白就算是地下赛事，也不代表来参加的选手就是玩票的性质，尤其是现在司徒亲眼看到了加贺教练和平八郎的架势，更让司徒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于是司徒也端正了自己的表情：“加贺教练，我确实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但是我的出发点跟您是一样的，我刚才就有提到，我之后需要为立花先生去办事，所以我认为了解清楚这个地下竞技场怎样运作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说到这里司徒略一停顿，加贺教练在司徒停下时也稍微一顿，似乎是因为在认真听着司徒说话所以此刻随着司徒的节奏也屏了一口气，司徒继续道：“我并不打算通过旁观与观摩来熟悉一套流程，我相信唯一的途径只有实践，而既然地下竞技场的核心就是格斗，那么，融入格斗的队伍进行实践与学习，那绝对是最自然的选择。我正是因为对地下格斗场和接下来的差使的重视，才无论如何也要厚着脸皮加入这里的工作。”

司徒说完，在心里狠狠地吐了一下舌头。

加贺教练听完司徒说的话，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用眼睛余光瞄了一下戴在左手腕上的手表，便开口对司徒说道：“唉，你终归是直接听立花吩咐的人，立花说到底都是我们的米饭班主，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跟你在这里说教了，记着，接下来的内容我只说一遍，在今晚的正式比赛中，你搞错一次，我就马上踢你出去。”

司徒闻言报以一个认真的点头，示意加贺可以开始。

“我们这里首先有一套公用的手势，公用的意思就是当使用这套手势的动作的时候，己方，敌方和裁判方都会知悉你的意思，由于我们这里的规则与格斗不同，所以使用的公用手势相比之下会比较复杂”

说着，加贺教练便以一秒一个的速度在司徒面前一边展示手势一边说话加以说明，司徒数了一下，光是公用手势，就有78个。

完成公用手势的展示后，加贺教练没有暂停，马上便开始了下一轮的说明。

“在比赛之中，除了公用手势以外，选手与己方成员之间还需要一套互相交流的手势，便于传达一些不想被对手听到或者知悉的信息。”

加贺教练说到这里，停下来问司徒：“目前为止都明白吗？”司徒回答：“没问题。”听到司徒回答的加贺教练轻轻抖了一下眉毛，显然觉得司徒的回答并不足信，但他没有直接发出质疑，而是继续说明道：

“我们自己的私人手势系统共有36个，基本含义就是26个字母和10个个位数字，但是有时候会根据情况的调整作为临时新增含义的代号。”

“新增含义的意思是指？”司徒问道。

加贺教练举起自己的右手解释道：“因为地下竞技场的对手所用的战斗技术是没有流派方面的限制的，所以面对不同的对手，我们对对方的技术进行研究之后，会有不同的对策，此时我们会计划好将对应的对策与招式用不同的手势表示——那么在这场比赛中，当选手看到我打出的手势，并结合代表着字母和数字的其他手势传达出的信息，就可以知道向对手使出对应招式的准确时机和攻击位置了。“说完，加贺一样用之前的方式快速地用手势结合说话，在司徒面前快速地展示了一次。

然后，仿佛是早已计划好的一样，加贺把手放下啪的一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司徒：“现在，把刚才跟你说过的手势和代表的含义都给我复述出来，不行的话，还请你回去跟立花说，另作安排吧。”

“啊咧咧，原来加贺教练不是被我之前那段“正气凛然，激昂陈词”的自白所打动啊，他兜了一大圈，就是设计想让我知难而退而已。”司徒看着加贺教练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心里自言自语道。

不过很可惜，这次你的如意算盘落空咯。司徒这么想着露出坏笑，这个坏笑的表情把加贺教练的表情定住了。

然后，司徒举起自己的左手，用同样快的速度，将公用手势和私人手势共114个毫无差错地在加贺教练面前过了一遍。

按照记忆的顺序展示完最后一个的司徒，从加贺教练脸上的凝固的表情得知，自己应该没有搞错任何一个，不然加贺教练肯定不是这副表情。

想到这里，司徒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想道：从小到大通过各种背书锻炼起来的记忆力，在这里派上用场实在是泰酷啦。

这么想着的同时，司徒留意到，他自从踏进这个房间以来，平八郎第一次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刚才司徒的精彩一幕，终于引起了正在集中热身的他的兴趣的样子。司徒看着比下午在巨型显示屏上看到的照片更为硬朗与帅气的平八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