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成金 第81章 回家

趁串门的乡亲还没来，张宁掏出三千块钱给母亲，让母亲办年货。

母亲没有接，说：“年货已经办齐了，钱你自己留着吧！”

张宁说：“我是你儿子，儿子给娘钱天经地义，你就拿着吧！”

母亲这才把钱接过去了，说：“这钱留着翻盖房子。”

张宁仰脸把房子看了看，说：“房子是该翻盖了。这钱你只管花，翻盖房子的钱我回到矿上再给您寄。两万块钱够了吧？”

母亲说：“两万块钱用不完，咱们这里盖四间砖瓦房，有一万多块钱就够了。”

张宁说：“要盖就往好里盖，争取一步到位。您要是不想盖老式的房子，盖两层子楼也可以。”

母亲跟大哥互相看了看，知道张宁在外面真是发财了。

娘说：“村里还没人盖楼，咱可不敢盖。能盖四间大瓦房，就好到天上去了。”

张宁打开带回的一只下面安有四个轱辘的大箱子，往外掏衣服，他给母亲、大哥和嫂子，每人买了一套新衣服，说：“娘，这是您的。大哥大嫂，这是你们的。过年了，换身新衣服吧！”又说：“这都是金凤让我给你们买的。”

娘的眼窝子又湿了，说：“我有十来年都没穿新衣服了。你看我，只顾高兴了，忘了给金凤烧茶喝。我给金凤烧鸡蛋茶去。”

走到灶屋门口，娘又转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递到了金凤的手中。

“只顾着高兴了，忘把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了。钱有点少，让你见笑了！”

金凤说：“娘，我不要！”却看着张宁。

张宁说：“收下吧，见面礼一定要收下，这是规矩。”

金凤只好把钱收下了，说：“谢谢娘！”

说话间一些乡亲们陆续来了，张宁赶紧给男人们拿烟，给妇女和孩子们拿糖。

有人问这烟多少钱一盒。张宁说了价钱。

问话的人有些惊叹，说一颗烟不是顶六七毛嘛，这哪是吸烟，跟烧钱差不多，六七毛一会儿就烧没了。

有个妇女说，有买一颗烟的钱，够称二斤盐的。另一个妇女纠正说，称二斤盐可不止，能称待好三斤呢！

那些人吸着烟，吃着糖，说着话，眼睛过来过去在金凤脸上看。

张宁的一个堂嫂说：“他婶子长得怪洋气呀，跟电影里边的人差不多。”

“他婶子”指的是金凤，金凤不知是指她，没有什么反应。

张宁只得对金凤说：“嫂子说你长得洋气呢！”

金凤吃了一惊似的，脸红了，笑着说：“说我呢？我洋气什么，一点儿都不洋气。”

一个在村里小学校当老师的人问张宁：“听说你现在当矿长了，不简单哪！”

张宁说：“没什么不简单的，要是把你放在那个位置上，你也能干。”

当老师的人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可干不了。”

张宁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那位老师，说：“给你一个电话。”

串门的人都没见过名片，伸头乱看，乱问，啥？啥？有人把名片当成了电话，问：“这电话怎么打呀？”

那位老师说：“什么电话，这是名片。连名片都不知道，还电话呢！这上面印的有电话号码，现在当干部的出门都带名片。”

这个说：“给我一张。”那个也说：“给我一张。”

他们大概把名片当成了烟和糖，好像谁不要一张谁就吃了亏。

张宁把名片一一发给那些向他伸手的人。

还是那位老师指着一个不识字的妇女说：“你连一个字皮都不识，要名片干什么，你以为名片是扑克牌呢！”

那个妇女恼着脸子说：“不识字怎么了，不识字我当画看。兴你要，就不兴我要！”

“好好，要吧要吧，谁敢不让你要！”当老师的转向继续跟张宁说话：“听说你原来不是在大洼金矿上班吗，怎么又到孙家庄矿当矿长去了？”

张宁想到了，乡亲们一定会问到这个话题，他早有准备。

他当然不会把在大洼金矿的遭遇说出来，那个过程过于曲折。就是对自己的父母，他也不打算说出来，要保持给父母写信时的一贯说法。

当着这么多乡亲，他觉得有点像新闻发布会，每一句话都是很重要的。

他把身子坐得端正些，说：“在大洼金矿，我只能当一个采金工，只能听别人的指挥。到了孙家庄我就可以指挥别人，可以更好地发挥自己的作用。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人才可以互相流动，北京的人可以到上海工作，上海的人也可以到北京工作。这么跟你说吧，现在在我那个矿当工人的，全国各地的人都有，只要干得好，我对他们一视同仁。”

当老师的人马上报名：“我去你那个矿干怎么样？”

这个问题张宁事前也想到了，村里人知道他在外面当矿长，肯定会有不少人要求到矿上工作。

他把屋里的人扫视了一下，见不少人眼睛看着他，嘴巴已张开了一半。

他不能答应老师的要求，他要是一答应，别的人会像跟他要名片一样，纷纷提出到矿上工作的要求，那样就麻烦了。

答应给人家安排工作，可不像给人发名片那么简单。村里那么多年轻人，都急着到外面打工，他要谁不要谁呢？弄不好就会得罪人。

于是他说：“教师的岗位很重要，你还是好好教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