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涯1：命运之轮 第十四章：当局者迷（2）

狭小的休息室里挤满了人。陆丽娜见人都来齐了，就开始讲述活动的规则和历史，来到的人都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他们可不想自己被选到。

很快，陆丽娜就讲完了。她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然后说道：“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都麻木地点点头。

“那你们有谁是自愿的吗？”

听了这句话，几乎每个人都面露难色，显然是谁都不愿意。

“那我换一个说法吧。”陆丽娜暗自叹息，“愿意的同学就留下，不愿意的同学就回教室吧，老师不会强迫你们的。”

人群骚动了一下，一个学生试探地走出了休息室大门，然后犹犹豫豫地回头看向陆丽娜。

“不愿意的就快点回去吧，看什么看？还是说你想去？”陆丽娜没好气地对那名学生说道。

听了她这句话，那个学生也不敢再作停留，灰溜溜的走了。

有一个著名的“餐巾理论”：假如有人率先拿起右边的餐巾，那么其他人就不得不跟着其拿起右边的餐巾。如果拿的是左边，那么所有人都会拿起左边的餐巾。（出自《JOJO的奇妙历险第七部飙马野郎》）

其实这个理论有一定的从众或者遵循权威的意思，如果放到现在的情况则是：假如有人率先走出了休息室大门，那么其他人就不得不跟着其走出休息室大门。如果有人自告奋勇愿意去，那么所有人都会踊跃报名表示自己也愿意去（后半段存疑）。

果然，随着第一个走出休息室的人出现，第二个人也开始出现，第三个人的脚步也动了起来……没一会儿，整个休息室就只剩下五个人了。剩下的几个人大部分也是眼神飘忽，一副想走却又不敢走的样子。

“唉，你们也回去吧。”陆丽娜低头抚额，良久后说道。

见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几个老早就想走的人立马就脚底抹油地溜开了。

最后就好只剩下木白一人了。

“你也快点回去吧！这件事情老师会想办法处理的。”陆丽娜没有看他，只是烦躁的挥了挥手。现在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写几篇检讨报告什么的还算好，如果是处分之类的话……估计也只能自己扛着了，她始终是狠不下心了去强迫自己的学生去跳这个坑。

“老师，我愿意去。”正在陆丽娜正在烦恼之际，一个突兀而且有些陌生的声音传来。

陆丽娜抬起头，往那边方向看去。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男生正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平淡无奇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来。

“嗯？你说你愿意去？”陆丽娜无比吃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愿意去。”男生一字一顿地将话语重复了一遍，“我愿意去参加’学生降级’活动。”

陆丽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男生，脑子里使劲地回忆他的名字，却发现没有找到关于这个男生一丝一毫的记忆。她的眉头逐渐皱起，觉得很奇怪。作为班主任的她理应记得班上所有同学的名字，可对于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生，她却没有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老师，我叫木白。”男生语调平淡地说道，“我平时不太喜欢表现，可能没有给您留下什么印象，所以您一下子可能也想不起来我是谁。”

“咳咳。”被学生看穿心事，陆丽娜觉得有些尴尬，但好在木白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而且周围也没什么人，不至于让自己太丢人。

“木白同学……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想去参加这个活动呢？”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去。”

好直截了当的理由。

“后果会怎样，你应该很清楚的吧。”陆丽娜盯着木白，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后果我当然清楚。但我已经说了，我愿意去。”木白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

看他这个样子，陆丽娜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个叫木白的男生并没有和她在开玩笑。

犹豫片刻，陆丽娜从随身携带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交给木白，说道：“这是参加活动需要签署的协议书，一式两份，你看一下，如果你还是想去的话……就把相应的信息填一下吧。”

木白接过文件，粗略地看了一下之后，就把相应的信息填写完毕，然后将文件交还给了陆丽娜。

“学号……姓名……这些都没有问题……嗯？”正在检查文件内的陆丽娜在看到某处时，一下子就愣住了。陆丽娜揉了揉眼睛，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她用一种疑问的口吻询问木白：“木白同学，那个班级选择你是不是写错了？1706班不是重点班，你要不要改一下？”

“不用，我要选的就是1706班。我记得学校可没有规定要选择重点班吧？”

“确实没有，只是……选重点班应该更好一些吧。”陆丽娜苦口婆心地劝说木白，她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木白，“选1703班吧，他们班的班主任黎老师和我认识，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如果你选这个重点班的话我就和他说一下，他一定会照顾你的。”

“谢谢老师。不过不用了，就1706班吧。”木白语气很平淡，但是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

“这个……那个……唉。”陆丽娜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其实这个活动说坑也没那么坑。如果选择高二年级的重点班，不仅可以接触到更优秀的学弟学妹们，而且可以享受相应的资源倾斜。如果在那段时间里努力学习，然后选择留在重点班，或许可以做到从“优良”变成“优秀”，实现脱胎换骨，浴火重生。虽然很困难，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这样子的学生历代都会有。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活动虽然有点坑，但却还是能一直沿袭至今。对于那些不满现状，渴望突破的学生来说，这个活动绝对是最好的试金石。

自从学校扩大选择范围之后，或是心存侥幸，或是真的想要改变自己，几乎所有参与人员都是选重点班。

现在木白居然选了一个普通班，你说这如何不让陆丽娜感到意外呢？

“那你现在就回教室把东西收拾一下回家吧。我会把这两份文件交给教务处，他们会帮你把学籍转移和教材准备的情处理好的，明天你就可以到那个班级报到了。”陆丽娜已经尽力了去帮助木白了，但见他决心已定，她也不想多加阻挠了。正如前面她说的那样，她不会强迫她的学生做出选择，她尊重他们的每一个决定。

“谢谢老师。”

陆丽娜离开休息室前往教务处，关于木白的事情有还是需要她这个班主任去处理一下的；木白回到教室。刚走进教室，所有人都看向他。这种被很多人看着的情况让木白浑身不舒服。他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在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他就带着打包好的东西离开了教室。

“那人是谁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我也不认识。”

“这人那么猛的吗？主动往火坑里跳。”

“为什么要去呢？是因为被班主任强迫的吗？还是图那些补偿金？”

……

同学们交头接耳，小声谈论着，木白没有理会他们。明天要到新的环境去了，他需要做一些准备。

按照以往来说，木白是不会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的。可这一次有些不同，木白有他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他想“近距离”观察程杏舟。这个奇怪的女生身上有太多木白不明白的事情了：为什么她能记住自己？为什么她在自己的眼里如此的清晰？……诸如此等，无一不困扰着木白。

还有一点，就是木白觉得很无聊。有很多时候，他都会有一种感觉，就是继续留在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木白自己也不清楚。

由于是提前下课的缘故，路上并没有多少人。木白托着各种东西，慢慢地走着。走着走着，他就想起了第一次与程杏舟相遇之前，自己就已经有了预感，只是他并没有深究，才会有现在的事情。

这些就是所谓的“巨变”吗？是从自己决定不救那个叫乔宛昭的女生的时候就开始了吗？

如果我救了那个女生，不去体育馆，那现在的我又会如何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处“巨变”中的自己能看到的终究还是太少了，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只有局外人才会知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