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流浪 第二章 离别

烈日之下，杜诺背负着一袋零件朝酒馆走去，少年匀称的身躯被老式的外附骨骼包裹着，待在荒野上的这七年时光锻炼了他的意志，少年的眼神中充满着坚定。

“帕尔，这副T型助力骨骼又出了问题。”杜诺坐了下来，刚才和塔尔他们去拾荒，搬东西的时候骨架出了问题，好悬没给他压死。

老帕尔慢悠悠地从吧台后面走出来“自己修修就好了，又不是没教你怎么修。”

杜诺笑嘻嘻地把袋子放上了桌子:“D式发动机转子，这次出事故的是架飞摩，赚大发了。”说着，他身上流光一闪，外附骨骼缓缓脱落回收。“我的意思是说，不用外附骨骼了，我想整台小型单人机甲。工用的就行。”

机甲才是男人的浪漫呐！杜诺心中大喊。

老帕尔看了一眼杜诺，摇了摇头:“工用的？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也想开战斗型的啊，但联邦管控的那么严，自己整台工用的改改得了。”杜诺有点难受“这些年你教我那么多机械知识我总得用上吧，不然不就白背那么多书了。难不成我还能去城里上学嘛？”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沉默，杜诺看着老帕尔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会是……”

老帕尔点了点头“虽然游荡者大多不喜欢往城市里跑，但城里还是需要新鲜血液的，一点小关系罢了。”

联邦有一直积极地在吸纳游荡者，哪怕其中有的人是旧时代的残党，但联邦不在乎，连莫尔星原来的皇帝都能成为联邦的议员，更何况这些游荡者呢？人才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财富，新的世界在等待着去探索，一点小矛盾而已，按外交部的话来说，联邦帮助新的文明发展，一点血与泪是难以避免的，经过了血泪的磨炼，莫尔星的文明会绽放出新的光辉。

杜诺心里难免有些抵触，塔尔大叔有次酒醉嘶吼着：“联邦就是一群刽子手，他们用所谓的先进粉饰了屠戮我们的事实，我的兄弟，我的父亲，都死在那场战争中，那个狗皇帝让我们保护我们的家园，他却向联邦投降成了议员，呸！狗皇帝，狗一样的联邦，我这辈子不会成为联邦人！”

老帕尔看出来了杜诺的顾虑:“不要被塔尔影响了，他的故事并不是你的故事”说着，老帕尔倒了杯苏打水递给杜诺“我是联邦人。”

杜诺一时间满脸问号。

“我一直以为你是莫尔人，你不是说你为了一个事业奋斗过么？我以为是帮助莫尔人走出困境。”

老帕尔给自己倒了杯小酒:“我是革命者，参与了联邦一九五政变，虽然失败了，但联邦因此改变了很多。”说着，老帕尔低下了头。

杜诺下巴都快惊掉了:“这？这这这？老头子你不会发烧了吧。”

“我要走了，是我对不起塔尔他们，当初我的政党和莫尔的皇帝一起策划了莫尔事变，这才导致了那么多人流离失所。”老帕尔眼中闪烁着泪水“这是我的错误，杜诺，我捡到你的那天你才只有几个月大，在废墟里。”

杜诺有点手足无措，他只有和老帕尔相处的美好的记忆，一时间，现实与过去的冲突令他茫然。

“十几年过去了，我背后的政党在联邦重拾了话语权，他们需要我。”老帕尔语气一顿“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杜诺很难受，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头发花白的长者，亦师亦父，但却也是令无数人流离失所的幕后黑手之一。

老帕尔叹了口气，牵起了杜诺的手，如儿时一般。他的身上泛起了蓝光，源能涌动了起来。

“ZG-95，指令转接，继承者杜诺。”

“认证通过，帕尔·塞维尔上校。”

杜诺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这一刻他不再佝偻，澎湃地源能涌动着，在意识地收束下用徽章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ZG-95，老帕尔就是救了部族的路过神秘人？老帕尔这么强的么？塞维尔？塞维尔家族？杜诺心中千百的疑惑浮现，最后在老帕尔源能的冲击下昏厥了过去。

老帕尔又叹了口气，这几天叹的气应该比他上半辈子叹的气都多。酒馆的窗外，一名身着正装的男士敲了敲窗，老帕尔抬头看了一眼。

“再等我一会。”

他把杜诺抱到了床上，细心地给他掖了掖被窝。他看着杜诺，这位半生戎马的老人眼中充满了慈祥。他舍不得杜诺，但他不能带杜诺走。有的战争，不需要硝烟。

杜诺第一个学会说的单词是“爸爸”，可他再也没让杜诺喊过他爸爸，他觉得他不配。他本来以为他可以尽到父亲的责任的，现在看来，他也做不到。

“真是失败的一生啊”老帕尔喃喃自语。

“先生，该走了，联邦需要您。”那个一丝不苟的男人躬下身子向帕尔上校说到。

“东西帮我转交给塔尔他们了么？”

“先生，意思已经传达，东西已经转交”

“塔尔他是怎么说的”

男子有点难以启齿，沉默了一下。

“算了，不用讲了，他会恨我的，恨我一辈子的”老帕尔失落地低下了头，但很快又振作了起来“帝星那边什么情况？”

“第三星域开发之后，……”

老帕尔走了，很突兀，谁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聚集地那么大点地方，大家都知道了老帕尔到底是谁，大家实在无法将那个和和气气的老头，那个偶尔暴躁的老头，那个啰啰嗦嗦的老头和联邦上校，EX级的机甲操控者，源能大师联系在一起。

塔尔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可知情的人也看到塔尔偷偷在掉眼泪，一杯酒接一杯酒的下肚。最后借着酒劲骂到:“糟老头子你回来啊，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而杜诺，他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天，最后还是塔尔破门进去，看见杜诺就那样看着老帕尔遗留下的信，静静的发呆。

以后还会是老帕尔么？还是说，只剩下帕尔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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