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风平浪静。旭日从海的尽头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散下来将浪花染得五彩斑斓。
猴子睁开眼睛,从地上坐起抬头四下张望一番,并未看到唐僧的人影,不禁惘然若失。
他终归是要走的,早走晚走都是要走的,若大一个花果山最张还是只剩下一只猴子,一只可有可无的猴子。
“灯呢?!”
突然发现他日夜守护的那盏油灯也不见了。
猴子大惊失色,纵身一跃跳上半空极目四望。
方圆五十里已是一片狼籍,残枝、碎石、水洼、草皮混做一团,哪里还能找到那一盏小小的油灯?
猴子心有不甘,开始疯狂地寻找起来。
他的身形围着巨石周围一寸一寸地翻找,草木石块一堆一堆地抛向空中,不一会儿功夫,这一大片地方像是被他犁了一个遍。
还是没有!
猴子有些慌了,但心中没有一丝要放弃的打算,仍然不顾一切地穿梭在灌木丛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叹息,唐僧的声音传了过来:“丢了就丢了吧。”
猴子大怒,身形如闪电一般瞬间出现在唐僧面前。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喘着粗气,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唐僧看了他一眼,替他掸去头上的杂物,说道:“看看你,像一头惊慌失措的野猪。”
“给我!”猴子崩出两个字。
“要几个?”
猴子愣了愣,失口问道:“什么?”
“你不是在找油灯吗?”唐僧认真地说:“说吧,想要几个我都可以给你弄来,另外你对款式、造型、大小、材质有什么要求都一并说了吧,保证让你满意。”
“我只要一个,我的那一个!”猴子咬牙说道。
“有什么不同吗?”唐僧盯着他的眼睛,迷惑地问道。
猴子微微一震,叫道:“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跟你说了就是不一样!”猴子气急败坏地重复着。
唐僧不再看他,转头做沉思状,“哪里不一样?”
猴子突然就泄了气,狠狠瞪了一眼,推开唐僧一纵身消失在空中。
唐僧看着猴子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美猴王吗;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对吗?
自他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后,孙悟空的斗志就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掉,对这个世界的期望也在一点点降低。
从开始的理想、到自由、到爱人,一件一件的丢下,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念想。
仅仅是一个念想依旧让他拼尽了全力。
他也许仍然不怕死,也许仍然蔑视一切,但他已经不再意气风发,不再为了哪怕为一个小小的念想而战斗了。
那个光芒万丈的齐天大圣已经跌落尘埃,他已经被困住了。
其实唐僧留在花果山帮助猴子并不是仅仅因为同情他,而是有更多的打算。
一时没想好去哪里是一方面,还因为这孙悟空是事情成败的关键所在。
就像他昨天对猴子说的,他需要要帮手。猴子本身的神通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他是整个妖界的一面旗帜。
想想从古至今有哪个妖不是被那诸天神佛死死踩在脚下苟且偷生,也只有他孙悟空可以打上灵宵宝殿,让那些不可一世的天庭神仙们瑟瑟发抖。
所以他孙悟空就是一面旗帜,只有旗帜不倒这百万妖众才敢迈出脚步,才会聚成一片王阳大海。
唐僧感叹一番,抬头望了望脚下的这一片山水,真是一方不错的洞天福地啊,可惜就这样荒废了。
“小山,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安家吧?”
站在唐僧肩头的小百灵“啾啾”叫了两声,表示非常满意。
唐僧微笑着点点头,走到一棵大树下,那里放着几个装满东西的大布袋子,这是他从最近的市集中弄回来的。
他边从袋子里一件一件往外拿东西,一边说道:“今天好好吃一顿,明天开始干活吧。真是作孽哦,自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认真吃过东西。”
小百灵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随意叫了两声。
唐僧也不管它听得懂还是听不懂,顾自己继续说:“看起来做神仙也没什么滋味啊,除了跑得快、饿不死还真没发现什么好的福利。”
铁锅已经架好,水也烧沸了,唐僧不停地往锅里放食材。
什么牛肉、鹿肉、蘑菇、竹笋、豆腐,凡是爱吃的扔了一大堆,然后是各种调料。可惜没有辣椒,只能用茱萸、花椒代替。
很久没有吃正经食物了,这一锅炖起也是香味扑鼻,让唐僧瞬间有了做人的感觉。
捧起碗筷狠狠地吞下几口,感觉真是畅快。
一转头看见小百灵还是傻傻地站着,微微一愣,笑道:“小山,我现在已经不做和尚了,那个约定就此做罢吧。”
小百灵有些不解,歪着脑袋看着他。
“这么好的火锅不一起吃点?”唐僧指着大铁锅说道:“你不恢复人身怎么吃?你也真傻,就因为一个所谓的世俗规矩,做了几十年的百灵鸟,我都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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