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人计划 第 6 章 程丞的回忆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总独自一人。

融入不了任何集体，爸爸妈妈工作都很忙，

家里只留着保姆照顾我。

有一次爸妈临时回家取东西，发现保姆把我绑在椅子上，

和别人家的保姆在一起嗑瓜子打扑克。

他们问我说，为什么被绑起来不反抗，也不哭。

那天，爸爸妈妈辞退了保姆。

我却更加孤单一人了。

后来，我被送到了爷爷奶奶家。

爷爷奶奶住在山里。虽然和我同龄的孩子还是很少没有几个，

但是我开始光着脚在草丛树林里玩，在河里漂流。

夏天河水冰凉，只能到我的膝盖，

我的耳朵里灌满了水，露在水面上的脸和肚皮滚烫，

泡在水里的部位却冰凉..世界仿佛静音了。

我在发光的河里，自由的漂流者..

直到太阳落山，河水更凉了一些，

才开始回到岸边，和爷爷奶奶一起在院子里吃饭。

爷爷奶奶都是沉默寡言的人，

与其说他们在照顾我，不如说我们在彼此作伴。

我的记忆里，都是夏夜傍晚，

我们三人，在院子里的矮桌上，吃蜂窝煤的炭炉烤肉，盐炒的花生，

还有铜锅涮肉，偶尔喝羊汤。

晚饭结束，爷爷拿着紫砂茶壶喝着茶，奶奶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我

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和渐渐亮起的星星发呆。

没有对话，只有屋子里电视的背景声，

夏天傍晚的凉风和舒适沉默的陪伴。

那个时候，我把爷爷奶奶家附近的一切巷子，当作探险的地图。

不敢走的太远，偷偷的走进陌生的邻居的巷子。

偶尔看到陌生的邻居，就飞快的拔腿跑回家。

也把其他巷子里开的花，偷偷种在爷爷奶奶的院子里。

我在爷爷的院子里种过花，所有水果的核，

西瓜皮，弹珠，小汽车玩具，还为了施肥总偷偷撒尿。

过年的时候，爬到房顶上看到的远处稀稀落落的烟花，

比长大时看到任何的都美。

这可能是记忆的滤镜。

后来因为上学，我又要告别和蜻蜓青蛙一起的生活，

回到城市里，仍然觉得无法融入。

我只不过是班里老师喜欢，却不敢和喜欢的女孩说话的好学生。

学习很忙，只有休息日，我才敢发烧生病。

偶尔总会想起爷爷奶奶给我讲的祖先的故事。

有机会一定也要见给你听。

再后来，爷爷奶奶过世了，我去了英国。

我生命中的那些安宁，也随着他们的离开一起消失了。

太多的人想要说话，太多的人都有意见。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飙车，打拳，

向生命的另一个方向探索，

想确认自己活着。

但大多的时候，城市里的人热闹的聚在一起，交换信息。

心却离得很远。

所以，遇到她后，彼此沉默陪伴的时候，

让我想起小时候，想到那些无条件爱我善良的人。

还有，我想清楚了自己为什么喜欢商业。

在我心里，商业就像积木一样。

用你能找到一切的东西，创造出一个新的更棒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

有的时候，你会捡到珍珠；

有时你能拾起贝壳；

有时碰到花朵；

有时也会遇到刀枪。

但这一切都会给你对于人生的掌控感

那种你能创造出想要的一切的

令人迷恋的美好感觉。

我这样长大，这样生活

好想拥有了很多，名誉、地位

但真正了解自己的人却没有几个。

如果自己是一枚恒星，

那哪怕自己最爱的人，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

其实仿佛也离自己有几光年远。

这种孤单

我想并不是赚多少钱，拥有多么成功的事业

就能消解的孤单

也不是只有先知才有

因为看见了部分未来才陷入虚无的孤单

而是一种人人都有

并不知道将自己放在何处的孤单。

我总是在想

那些成为了父亲，我的祖先们，他们年轻时，

也会有这样的疑问吗？

会不会有不同的感悟呢？

想去远方寻找答案

也想去爷爷奶奶家我长大的地方寻找答案

其实激怒我的对手对方根本不可能是第一个

我也绝不是冲动的人

但我听到她的声音那一刻

毫无意识的打的他那拳

仿佛是在捍卫

我所有已经消失了的

生命中的那些

美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