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论 三十五、胜负只在一念间

原本使用激将法的是明锐，可现在却变成了孙羽麒。

刚刚前者还在考虑是否要先手进攻，毕竟新改的规则对于自身而言异常有利。

但还未等其思索完善，对手的一席话就彻底激怒了他。

明锐恼羞成怒，眉眼间充满了敌意，握刀的手臂也逐渐发力。

保存的理智还在尽量压制着怒气，可潜意识却认为。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海阔天空，退。。。。。”

“退个屁啊～！”

“退一步越想越气，受不了啦。”

他猛然发力，像是百米冲刺，长长的偃月刀拖在地上，发出钝器摩擦的沉鸣声。

孙羽麒窃喜，他知道。

“自己的阴谋得逞了。”

明锐虽然左腿是假肢，但在他平日刻苦的训练结果下，其身体的协调性已经超越了一般人。

看着疾速跑来的对方，孙羽麒用膝顶的方式折断了手中长棍，将它一分为二。

随后故作镇定的朝对方缓缓走去。

距离持续拉进，十几秒内，双方就迎来了交手的机会。

明锐奋力跃起，随即迅速转动身体，刀口划破清风，在空中画出一轮月牙的形状。

气势霸道，威力十足！

孙羽麒知道，他硬接不下。

但是有别的方法可以化解此招，躲避吗？

不是！

逃避的话是几率很小的事情，即便躲过了劈，对手也会立马接上一记横砍。

孙羽麒该做的，是卸掉下劈的威力，然后果断反击。

他紧紧攥着手中短棍，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对方的动作上。

细节、力量、速度、反应力、把握时间的能力。

一个也不能缺少，如果有丝毫的失误，可能就会导致全盘皆输。

一念！刀身就已经下坠到了孙羽麒头顶，木刀与发丝只在毫厘之间。

准备已久的时机到了，转机就在这零点几秒内，成功与否对于整局的结果，格外重要。

刀已在面前，孙羽麒的反应不是抬头，或是闭眼，不是逃避也不是恐惧。

而是冷静面对，奋力抵抗。

只见他左手一抬，手臂如毒蛇一样迅猛出击，速度之快，甚至连黑影都没有留下。

手中紧握的短棍以孙羽麒最大的力量撞向了偃月刀，只听一声脆响。

刀身与短棍同时断裂，碎掉的木屑在两人眼前飘过。

这次的碰撞成功将偃月刀的身位偏移，并削弱了它的长度。

而今的明锐，眼神里满是惊愕，他战斗经验虽说不上丰富，但习武三四年，未曾见过有人使用这种方式拦下他的半月斩。

这一战后，孙羽麒的打法必定会被他所深入探究。

能正面化解攻击，就已经让他很难以置信了，但明锐还是惊讶早了。

孙羽麒的反击还没有结束！

右手的动作，对于这次短暂而激烈的交锋而言，才更加重要。

砰(打击声)！

为了对付长兵器，孙羽麒提前折断了棍子，并不是他擅长，只是因为这样才能有赢的可能。

近身战斗，双武器对于长兵器，是种类上的压制。

在明锐的双手都被占用的情况下，右手短棍的挥击可以直入腰腹，再加上孙羽麒本来就是右撇子，这一下子打上去，绝对是不能忍受的痛。

右臂短棍在明锐脚掌刚落地时，便迎了上去，速度相比左手攻击，慢了点，不过力量更强了些。

啊啊啊啊～！

有点凄凉的惨叫声从明锐口中发出，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受到重创的肋骨。

啪嗒。

瓷制茶杯被轻轻放至茶托上，疑虑了很久的呈贤君似乎想通了什么，道。

“应该完事了吧。”

然后转头朝白海问道。

“这孩子你要吗？”

白海有些拿不定主意，迟疑片刻回道。

“这孩子是赢了，但是我没看出他有什么过人的地方。”

呈贤君：“是不容易发现，不过他所强于其他人的不是外在特点，而是内在。”

“他对于思维的应变力和情绪的控制力，是很多人一辈子也不能到达的境界，是要经历很多才会产生的东西。”

“一种与生俱来的优势，本身固定的特点。”

白海听完，也渐悟了事情的真相。

推敲一番后，道。

“如果明锐没动怒，那么赢的八成是他。”

“还有，如果孙羽麒反应迟钝，对于情绪没有稳定的掌控，那么输的仍然是他。”

“不过，这种战术头脑，真的是天生的吗？”

呈贤君沉默了，摇了摇头，道。

“谁知道呢。”

阴沉的天空如开场白中所说的一样，积蓄许久的乌云终于下起了牛毛细雨。

细致的雨点浸入了孙羽麒的衣衫，如花针，像发丝，密密地斜织着。

只需要一棍，或者一拳。

这场复杂而又简单的对决，就会落幕。

但孙羽麒没有那么做，他看着明锐虚弱的身体。

后者蜷在地上，喘着粗气。

孙羽麒心软了，弱者！

一个不恰当的词汇乍现在孙羽麒脑中，这在凭实力说话的战斗中本不该出现。

仁慈、胜利。

两个决定摆在面前，他迟疑片刻，还是选择了第一个。

或许，暴力不是获胜的唯一条件。

孙羽麒丢掉右手木棍，粗拙的小手伸到了明锐面前。

“我扶你起来吧。”

明锐双眼仇视着对方，尽是不平。

“不用假惺惺的了，打晕我，或把我踹下擂台，你就赢了。”

呼～(长舒一口气)

孙羽麒不明白，十二岁的他对感情认知还很片面。

“难道我做错了？”

远处观战的黄锦天抿了下嘴唇，担忧的默念道。

“天生的坏毛病，这时候就该果断一点啊。”

孙羽麒思想还在持续徘徊，没点重要的事情刺激，他根本下不去这个手。

就在这时，明锐突然猛地站起，手中长柄大刀直指对方咽喉。

孙羽麒反应也是迅捷，几乎相同的时间内，他也将左手的短棍抵在了明锐颈前。

不同的是，孙羽麒本能反应下将带刺的那一头朝向了自己。

几滴鲜血从孙羽麒小臂内侧滴落，在水中被快速稀释。

僵持少时，“哐当～”偃月刀先一步落地，明锐双手高举，示意裁判是自己输了，接着果断走下擂台。

留孙羽麒一人，接受着观众同学们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