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巷内,因为天已黑,玊玉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只说要是有事喊他一声便是。
因为孟蔗的到来,华璋便在暮色之前,回了药铺那边。因为毕竟小镇药铺就只此一家,平时来抓药看病的人还是蛮多的。
喻氏爷孙也在暮色里跟孟蔗打了个招呼,老人说要带着孙儿去山里见一见那位姓高的。
在玊玉先前所坐的板凳几步旁,还坐着一位女子妇人,妇人相貌周正,虽说算不上国色天香、闭月羞花,但对比小镇的其他妇人女子,还是要漂亮不少。
有一个因为太过劳累的孩子正趴在自己娘亲的腿上呼呼大睡,妇人伸出一只手放在孩子背上,轻轻的拍着。她眉眼满是担忧神色,方才她看到屋子里那触目惊心的场景,满地鲜血就像是宰杀牛羊时流下的血迹似的。
妇人双眼微红,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想不名明白为什么这一家总是受苦受难。
孟蔗走到妇人身旁,轻声道:“不用担心了,两个人都没事。”
妇人点了点头,轻揉眼角,问道:“这孩子,受苦太多了。”
她与阚坷的父母本就相识,每次只要一想到当年的场景,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孟诰娘亲,更是孟蔗媳妇的女子犹然记得,当年那个暴雨天里,一个衣衫满是泥泞,浑身湿漉漉的孩子哭着敲响了她家的院门,嘴里不断嚷嚷着救他娘亲。更记得那只剩下一口气的好友最后看着她的眼神......那种眼神,就像是在说着,“麻烦了,对不起。”
妇人再也忍不住,但怕被自己孩子听到哭声,她便将头靠在自己夫君身上,抿着嘴,呜咽了起来。
孟蔗轻轻将手放在自己媳妇头顶,他想起了那个小镇之中,唯一被他视为酒友的汉子,想起了他们两人醉酒后,那个酒品算不得好的汉子,说的一句不知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的言语。
“孟大哥,等我儿子出生了,你当他干爹呗?”
“滚蛋!”
小镇之中,儒士与学生分别,各自回家。
张善文打开学塾大门,跨过门槛,清净无声,孤身一人,略显孤单。
就在儒士要关上学塾大门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跨过大门门槛,朝出声的地方望去。
有一个孩子不但跨着柄木刀,还背着一柄木剑,大跨步的奔跑,如同一只急促奔跑的小野猪,眼看就要到学塾门口,只是一个不小心,几个踉跄,刚好脸朝地摔在了学塾门前。
儒士哑然失笑,他将孩子抱起,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忍住笑,问道:“找先生有事?”
重重摔在地上的孩子没哭,只是胡乱抹了把脸,满脸黄土,他说道:“柯言那小子说先生你要扯呼......”说到这,孩子赶忙连续呸呸呸了几句,“柯言刚才去找我,说先生你要走了,我看他的招子不像骗我,我就跑来了,想再跟先生唠会嗑。”
张善文听到孩子说的那句“看他的招子”,忍不住笑出声,他揉了揉孩子的小脑袋瓜子,笑道:“先生不走。”
孩子哦了一声,倒退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着儒士,“先生不走......那也唠会嗑?”
就在这个好像江湖中人的孩子话音刚落,在他身后就传来一阵攒簇的脚步声,孩子嘿了一声,抽出背后长剑,双手握住剑柄,满脸视死如归的模样,他大义凛然道:“点子扎手!先生快走!”
张善文忍不住敲了下孩子的脑袋,笑道:“刘关张,先收起来。”
这个叫刘关张的孩子,正是当初与喻甫抱拳的那个孩子。
听到自己先生的言语,孩子重新将长剑背在身后,他双手抱胸,站在儒士一侧,按照孩子的想法,此时他就是保镖,可不能让自己先生身上挂彩了。
张善文满眼温柔,看着那些学生,脸上满是无奈的笑意。
跑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叫做谭锦玉的小丫头,除了孟诰,学塾内的孩子都来了。
刘关张、陈相宜、任树松、汪恙、谭锦玉、吕青霞、程水洺、柯言,以及未到场的孟诰,共九人。
张善文将众人看遍,想要言语一二,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几人对视一眼,孟诰不在,随即都看向了谭锦玉,柯言也不例外,谭锦玉挠了挠头,思索片刻,绞尽脑汁一般说道:“先生之学,高于天,广于地,今宵若不统授之,可泣,可泣也。”
话音刚落,谭锦玉就嘿了一声,自己说的还挺有趣,真讲究。
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吕青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柯言并未开口言语,突然间,有个皮肤略显黝黑,名为陈相宜的小男孩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先生,竟然柯言说瞎话,反正我们来都来了,今夜又尤为炎热,便想要听一听先生讲学。”
几个孩子一起点头,柯言也笑的眼神眯起。
他本就聪慧,一路上岂会看不出自家先生那种落寞。
张善文笑着退后几步,几个学生会心一笑,先后跨过门槛。
柯言在最后面,等到了他,张善文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多谢。”
“张先生,张先生!”
一个孩子正朝着张善文跑来,身后还跟着一名道袍大袖的老人。
张善文笑道:“前辈和百善,一起来吧。”
庭院之中,孩子们各自盘腿坐在地上,石板沁凉,每人相隔一步距离,刚好形成一个扇形。喻甫则坐在树下石墩子那边,刻画有棋盘的石桌上搁放有一壶酒水,老人自斟自酌,看着庭院之中的场景,笑意浓郁,觉得颇为有趣。
学塾之中烛台油灯几盏,都被点燃放在庭院之中用来照明。
如果说孩子们所坐位置,好似是一柄折扇的扇叶,那儒士张善文所坐之地,就是扇柄。
张善文坐在一个竹椅上,他双手握拳,正襟危坐,开口第一句话,好像一本书的序言:“传道如挽弓,授业如射箭。”
儒士侃侃而谈,随着篇章幅度越来越大,所说所讲越来越广,学生们个个意气风发,深陷其中。
原本在自饮自酌的喻甫不知不觉的放下酒壶,这位位列山巅千余年的老人盘腿而坐,好似凌空,凝神静心,听新学!
庭院之中,寂静无声,好似万物闻道,几盏油灯在不知不觉间接连熄灭,就像是风闻讯而来,此为证。
虽说油灯已灭,但庭院之中,却比先前更加明亮。
读书灯虽灭,闻道月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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