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冥齐天 第八十一章 聊聊削藩

“卫司丞，现在四方安定，当阳朝庞大的军体，实在是国之重负。我们要大力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就有必要裁减军队，压缩军费开支，这样地方财政才能用于促进农耕，发展生产！削藩一事我会陆续同其大臣商谈，还望卫司丞不忘先皇嘱托，敢于担当！”皇帝朱文雍再次将“削藩”提到了记事日程上。

卫琰刚刚从四年前马翊铎案的案情里回过神来，听到皇帝朱文雍的话，他感到既紧张又恍惑。

那马翊铎被打入靖卫司大牢后，终日哭闹不止，加上本身就有病，不到两年就忧郁成疾死去了。南陵王马宗惠失去了孙子马延岐，又晚年丧子，内心悲愤交加，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两年来京城里有大事议政，马宗惠都主动告病在家。先皇帝朱塍翀特批准他在家颐养天年，并赐金帛予以安抚。期间还特意派兵部尚书崔济前去探望。

在朱塍翀殡天之前的三个月，南陵王马宗惠也因病过世。老皇帝命礼部尚书吕文彬前往吊唁，对马宗惠的一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原先归属南陵王统率的6万镇南军，化整为零，分拨给江江西各省府衙管带，军费军饷由各府各州自给自足，一切军令服从中央朝廷。

南陵王府只剩下年返的南陵王妃，世子妃齐氏在南陵王病故后便被族人接走了。王府只剩一众家眷，朝廷旨意老王妃依然享受朝廷的俸禄，直至寿终正寝。一代功勋的南陵王就这样凄凉的成为历史。

更重要的一点是，自那次南陵王府兵镇南军和朝廷的官府兵及密卫发生正面冲突以后，先皇帝朱塍翀拟旨通告各藩王，大幅压缩了中央朝廷对藩王府兵的军饷开支，适当遣散无用的兵种兵员。受其影响最大的便是北幽王柴镔所属的“鸿冥军”，鸿冥军共有12万之众，且时刻面对着北方最凶悍的游牧强族莽凉族和西戎族，以及东北面的奚族。多年来大的战事虽然没有，可是当阳边境与三国之间的小摩擦从来就没有断过。兵事一开，花钱便若流水，此举，明显意在削弱藩王的实力。

然而直到先皇帝朱塍翀殡天，“削藩”的想法也没有得到具体的实施。现如今新皇朱文雍在登基后的第二年就匆匆提到“削藩”，是何缘由，为什么又最先向卫琰提出呢？

这跟卫琰的身份处境有着密切的关系。

首先，当阳国“削藩”削的是谁？执掌军权的军功大臣，他们往往功高盖主，权力大到天，除了皇帝无人能够节制。

其次，“削藩”削什么？一削地盘，增加中央对地方的直接管辖权，加强对人口，徭役赋税的管控；二是削军权，皇帝对于军队的绝对领导权，是皇权得以保证的根本，确保地方不会因为军体过大而与朝廷抗衡，危及皇室的统治根基。

再者，“削藩”削给谁看？一是削给勋贵们看，收回藩王手中的土地，人口，军权，足以显现皇帝权力的至高无上；二是削给百姓看，藩王只享受朝廷的俸禄，不再管辖人口、财政和军队，足以表明天下是大一统的，一切政令服从中央，天下一家。

最后，“削藩”可能导致什么？那要看被削藩王的实力是否有与中央朝廷抗衡的能力，藩王自身又有没有野心、胆识和谋略，中央朝廷的削藩是否真正的利国利民。从历史上来看，“削藩”要么彻底分裂，要么先破再立。皇帝以天下为本，统揽国家协调发展，削藩成功后国家会更加安定和谐，百姓更加凝心聚力，社会、经济和文化都能得到更大的发展。

当然第三种结果是最理想的。但是也是最不容易被实现的。藩王的府兵往往对藩王有绝对的崇拜，他们以藩王的荣耀为荣耀，以藩王的耻辱为耻辱，不能容忍藩王的权威被挑衅，安危受到威胁。

卫琰是先皇帝朱塍翀一手提拔任命的靖卫司一把手，有对先皇帝的绝对忠诚；他曾是北幽王柴镔的部将，而北幽王又是所有藩王中实力最强大的，卫琰支不支持削藩就能看出他与北幽王柴镔诀别的程度有多大，皇帝能否凝聚起一股强大的中央集权力量，实现他的政治理想；他曾主理过南陵王世子马翊铎的案子，是一个与藩王有一定过节的股肱重臣，由他来主理削藩一事，可以向藩王表明皇帝的削藩态度。

削藩，是封建制度下君主为了收回诸侯或地方割据势力手中的部分或全部权力而实施的政策。

历史上最近一次成功的削藩是在西汉景帝时，景帝在权臣晁错（景帝刘启还是太子时，晁错为太子太师）的建议下实行削藩。

由于景帝宠信晁错，公卿列侯和皇族皆没有人敢公开反对。晁错的父亲知此举风险太大，结果劝解无效，服毒自尽。晁错强行削藩，激起了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一些诸侯王的强烈反对，刘濞打出请诛晁错，以清君侧的旗号，联合其他诸侯反叛，引发七国之乱。景帝派太尉周亚夫率36将军往击吴楚。仓促之下汉景帝问计于曾经做过吴国丞相的袁盎，袁盎建议景帝诛杀晁错，恢复王国故土，以换取七国罢兵。

景帝在变起仓悴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一建议，处死晁错。晁错死后，吴王刘濞拒绝接受朝廷诏书，还宣布自立为东帝。校尉邓公从前线归来，汇报军情，景帝询问交涉进展。邓公认为诸侯叛乱，清君侧只是借口，诛杀晁错对内堵塞了忠臣之口，对外却为诸侯王报了仇，而叛乱并不会平息。

景帝深以为然，降诏讨伐。

周亚夫率汉军屯于梁国以北的昌邑(今山东巨野东南)，他不救梁国所受到的吴楚军攻击之急，而以轻兵南下，夺取泗水入淮之口，截断吴楚军的粮道，使其陷入困境。吴军多是步兵，利于险阻;汉军多是车骑，利于平地。战事在淮北平地进行，吴军居于不利地位。梁国又坚守睢阳，吴军无法越过。吴军北至下邑主动向周亚夫军营求战，结果一败涂地，士卒多饥死叛散。周亚夫派精兵追击，吴王刘濞率败卒数千逃至长江以南的丹徒。汉遣人策动吴军中的东越人反吴，吴王濞被杀。楚王刘戊和参加反叛的诸王，也因兵败自杀或被杀。历时三月的吴楚七国之乱，遂被完全平定。

此后，景帝免除了诸侯王的行政权和官吏任免权，削减了王国官吏，规定诸侯王不再治民，只能衣食租税。诸侯王强大难治的局面大为改变，因而进一步加强了统一，巩固了中央集权。

总之，削藩是帝王统一国家集权的必由之路，大多是从利国利民的角度出发的，可是结果往往不会向理想的方向发展。就像当阳国皇帝朱文雍的削藩，在他看来势在必行，因为他的身体时不我待，先皇帝想做的事没有做成，如果他再没有去做，并且是孤注一掷做成功的话，后世的江山就不知道会是谁的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朱文雍的杞人忧天，但是他就是想到了这里。

“卫琰以先皇的恩德发誓，请皇上放心，靖卫司绝对忠诚于皇上，肝脑涂地，至死不渝。”卫琰最终将以一个完美的传统的忠君名仕流传后世。

皇帝朱文雍与靖卫司丞卫琰的这一番谈话必将在不久的将来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