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冥齐天 第七十二章 密议军器

用过晚饭，收拾完一切，曹肃吩咐小毛子到后院的西偏房里睡觉去了。

而他则在前堂里点着油灯，并把炉上的水壶里添上了新水，在桌子上铺开两盏茶杯。然后坐下来，拿出一本卷册，手里持笔记录着什么。

外面巡夜的打更人嘴里报着时辰：“亥时已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人定时分，夜静灯息，街户的灯火渐次灭去了，街巷里变得寂静异常。

曹肃把灯芯挑高，灯火愈加闪亮。他看看炉上的水壶，噗噗的冒着热气，起身挪开水壶，把炉火掩上。此刻他没有一丝睡意，神色泰然地望向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打更的声音远远散去了，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

“客人来了！”曹肃自语。他慌忙起身来到门口端掉门板，来访者不是别人正是“旗云坊”的大总管戚放元。

“貂翁坊”处在偏僻的背街小巷，进入深夜街上几乎就没有人往来了。戚放元选择在打更后来访是早已计划好的。

“旗云坊”和“貂翁坊”经营的生意都和穿衣有关，平素里他们就有往来。

“哎哟，戚总管总算把您等来了，快快请进！”曹肃笑意满满地热情相迎。

等戚放元进了屋子，曹肃赶紧又把门板扣上，拉上里门帘，从外面看就只能是黑洞洞的。

“曹老板久等了，为了安全起见，只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戚放元抱歉地说。

“哪里，哪里，戚总管的到来使敝舍蓬荜生辉啊，快快请坐！”曹肃把戚放元迎到座位上，在茶杯里添上热茶，“虽然已经进入春季可是燕云的夜依然是寒气逼人啊，戚总管赶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好，好，一口热茶暖人心肺啊。曹老板不要客气，赶快请坐。”戚放元饮了口茶，言语之间充满诗礼之气，他乐呵呵地说，“互市开市已有三日，想必曹老板的生意做得很不错吧。”

“谢谢戚总管挂记，生意还好，不过比起‘旗云坊’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肯定比不过了。‘旗云坊’的生意那可是遍布五湖四海，里邦外番，驰名海内外啊。”

“曹老板过奖了！生意嘛，我们都希望会越做越好！”戚放元谦虚地说。

“戚总管说得是，相信你我之间的生意也会越做越好。”

戚放元站起身来四下里望了望，问到：“曹老板，你这店里可还有别人？”

“戚总管放心，只有一个伙计，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睡下了。今天市场里交易活跃，估计也累坏了。你不妨到后院里去听听，现在还不停地打着呼噜呢。”

“那样最好，你知道我们之间的生意可不是闹着玩的，绝不能走漏一点儿风声。”

“那是当然，我曹肃是知道轻重的，戚总管尽管放宽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发誓绝不会有一丝丝的疏漏！”

戚放元果真到后院里仔细查看了一番，黑灯瞎火，寂静无声，只有小毛子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他们二人又回到前堂，坐回到座位，戚放元饮了一口茶，颇为严肃地说到：“曹老板，之前我们的生意仅限于布绢毛皮之类的普通商品，你有好的皮货，我有通畅的销路，你需要的锦罗绸缎也都不成问题，我们合作得很愉快。为何现在突然提到刀剑兵器之类的需求？你可知道，朝廷法度明文规定‘硝黄、铜铁、盔甲、兵刃’之类东西严禁入市，私自买卖军械兵器可是通敌谋反的灭门重罪啊！”

“戚总管，我当然知道，我们都是生意人，而且多年的经营我们都有一定的销售渠道。现在是相对和平的时期，但是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各国对于军械兵器的需求一直都很大，在表面合法的商业贸易之下从事黑货的交易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我们彼此成熟的渠道可保货品交易的万无一失。”曹肃很有信心地说。

“是的，我们是商人，可是不能做唯利是图的商人。违法的勾当还是不要去碰它为好，免得马失前蹄，让多年攒下的家业功亏一篑。”戚放元与曹肃的交道打了不知多少次，可是他明显感觉到曹肃亦正亦邪，真实的身份琢磨不透。

“戚总管多虑了。我知道‘旗云坊’的大东家齐芸手眼通天。就拿出入互市的免检腰牌来说，若不是有强大背景的人岂能弄得到？这么多年，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有弄到。”曹肃竟然知道戚放元有免检腰牌的事。

戚放元感到甚为惊讶，非当阳军方和官方有身份地位的人，旁人持有免检腰牌那可是要命的事。这个秘密曹肃怎么会知道呢？他故作镇定：“哪里有的事，曹老板开玩笑了吧。”

“戚总管谦虚了，‘旗云坊’在燕云乃至全国那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商家，区区一个免检腰牌对于齐大当家的不是什么新鲜事。”

“曹老板，既然把话说到这里，我们就不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戚总管，这样最好，我们都是生意人，只要能确保平安，东西只是在我们手上过一过，我们又不杀人放火，有何不可呢？”曹肃端起茶杯敬了戚放元一下，“再说了，不管从哪里能搞到军械兵器，谁不是守口如瓶？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情，确保货物到达买家的手中就万事大吉了。”

“曹老板此话说得通透，货没有问题，只是这军械货物不是普通物件，我们对于买卖双发是不是应该知道的通透些？”

“戚总管，我们商人做生意只是一个桥梁，买方、卖方各取所需，尤其是这种生意，彼此隐秘不是更好吗？我也不问您的货是从哪里来的？您和齐大东家的也不必知道货卖给了谁？今后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都不会牵连的更广泛？这样岂不更好吗？”曹肃分析的头头是道，就是不愿透露买家的信息。

其实，早在来“貂翁坊”秘密会见曹肃之前，齐芸就特意叮嘱最好弄清楚曹肃的真实背景和买家的相关情况。孰料，曹肃嘴巴极严，又能说会道，丝毫套不出话来。“曹老板，说得有理，只是现在军械兵器的黑市交易价格日渐涨高，你所要的又是最新装备军营的兵刃，不知买方可出得起天价？”

“这一点儿，我当然知道。黑市里交易的兵刃都是陈年老旧的淘汰货，上好的兵器是极少的。既然买家需要最新的军货，就一定出得起价，戚总管尽管开口便是。”

“如此甚好！此事非同小可，具体的细节尚需我回禀过齐大当家的方能做决定。”

“那好，戚总管，我就静候佳音了。”

戚放元起身就要离开。“戚总管，留步！”曹肃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箱子，“这是我特意从东海国定制的价格不菲的珊瑚，里面共有两件，送给戚总管和齐大东家的作为见面礼，请笑纳。”

“曹老板，客气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在这里替齐大东家的谢过了！”

“应该的，还要劳烦戚总管促成此事，预祝今后我们的生意日进斗金，隆通四海。”

“我会尽力的！”

说完，曹肃为戚放元打开门板，送他出门，“戚总管，一路好走！”

“曹老板，留步！”戚放元借着月色来到“貂翁坊”附近的一个暗巷里，这里有他的一个伙计牵着马匹在等候着。

他们很快就消失在巷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