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症状来看,比顾尘那时候严重多了。
更何况那时的顾尘已经忍受过三年多病痛,平时的小伤小痛对他来说已经根本不算什么了。
自然更能抗。
顾尘不敢迟疑,赶紧从系统购买止痛药:“快把这个吃了!能缓解一下。”
星凌此时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臂,尝试了两下都没有成功。
顾尘赶紧帮她吃下止痛药。
终于。
颤抖减缓了,星凌意识又清晰了起来。
顾尘呼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人真的可以被疼死。
确切地说,是长时间持续疼痛造成神经性休克后,引发的死亡。
刚才星凌眼看就要疼的昏厥抽搐过去。
如果再不给她止痛。
一旦昏厥。
那么过度紧张的交感神经就会因为绷弦绷得太紧了而松弛下来。
原本因疼痛而绷的太紧神经一旦放松下来,就可能再也紧张不起来。
这个时候反作用就来了,四肢和躯干部位的血管舒张了,心脏里的血液大量外流,血压下降。
一旦血液长时间离开心脏,血压持续下降,心脏和大脑就会供血不足,最终导致休克死亡。
顾尘看到星凌又挤出一丝微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好险!这丫头……真爱笑。”
回想起来,这是星凌第二次有生命危险了。
第一次也是差点休克过去。
但这丫头有股强烈的求生欲。
似乎有什么心结,禁锢在她心中,强迫着她必须活下去。
却又总透露着不从心的乏力感。
每次她的笑容中,总带着一丝伤感,夹杂着些许疲惫和无奈。
就在这时。
她的腹部钻出无数条透明菌丝。
如寄生虫一般剧烈扭动。
也许是止痛药的作用,星凌的痛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却被这些东西完全震到了。
虽然刚才告诉过她,灵根就是菌丝。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自己亲身经历,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或许是人类天生对这种所有又细又长、还会四处扭动的生物存在本能的恐惧感。
星凌已经呆若木鸡,彻底石化了。
顾尘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知道距离成功马上不远了。
赶紧拿过持骨钳,等待着所有菌丝钻出,纠缠成团。
终于,没有新的菌丝钻出了。
顾尘一钳子下去,将这些团东西牢牢夹起,甩在地上,拿起乙炔喷枪烧了个一干二净。
“终于完成了!”
顾尘感慨道。
“那些就是灵根,不,菌丝吗?那,那些虫子在哪里?”
星凌仍然有一种自己还在幻境里的错觉,刚才的菌丝让她有些更加怀疑。
眼前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忍不住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誓要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是的,灵根就是菌丝。”顾尘看她仍然有些虚弱:“你现在需要休息一会,因为接下来要看到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我现在可以,你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吗?”
顾尘摇了摇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的父母就是被这些东西害死的。所以,求你了。”
……
顾尘带领她走出安全屋,此时没了五条巨虫的荧光,整个洞穴里漆黑如夜,什么都看到不到。
顾尘拿出手电筒,喊着倒计时,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三…”
“二…”
“一。”
手电筒应声亮起……
照亮面前的洞穴。
洞顶趴满了车虫,每个车虫下面的胞衣里都用虫管吊着一个人。
地面上则是累累尸骨。
此时。
身旁的星凌并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顾尘不由得看向她。
透过手电的散光,看到她的脸上带有恐惧、绝望、愤怒。
眼眶内晶莹的泪珠随着身体的摇摆,不住地打转。
顾尘赶紧关闭了手电筒。
伸手搀扶住了她。
也许是那一幕太过骇人、惊悚,星凌此刻终于忍不住抱着顾尘哇哇大哭了起来。
顾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等待。
等待她将所有的情绪变为泪水发泄出来。
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
喃喃道:“他们还有救吗?”
顾尘想起赵谱被虫子强行拔出虫管的样子,摇摇头:“虫囊已经长成了,强制移除会死人的。”
星凌:“就像我的父母,是我害死了他们……”
星凌终于打开了心底的匣子,说起了自己父母的往事。
她的父母都是灵根资质不好的人,或者说是资质极差的人。
差到无法进入筑基期。
哪怕服用过筑基丹后,也依然无法筑基。
二人也只好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凌云阁这个小宗门做着打杂的工作。
赚取灵石,用于日常花销。
挖矿、织衣、照顾药苗、打扫卫生……
总之做着宗门最低等的工作。
二人虽不能步入仙道,但小日子却也平静幸福。
还在宗门山脚下搭建了他们房院。
直到后来星凌出生。
给他们二人又增添了一份快乐。
资质优异的人总会有人谈起,赞颂。
而资质极差的人,自然也会被人当做奇闻怪谈,毕竟服用了筑基丹依然无法的筑基的。
也算是为所未闻了。
终于在星凌五岁那年,一个自称仙门宗的人找上门来,说能帮助他们进入筑基期。
心底压抑的欲望一旦被点燃,就再也无法熄灭。
更何况她的父母因进入筑基期,受尽了屈辱。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震的二人恨不得马上带着星凌,随那人去仙门宗。
那人却说,若想进入筑基期,必须摒除杂念,专心修炼,小孩子决不能带。
这时,星凌的父母犹豫了,问进入筑基期需要多久。
那人答需三年。
离开自己的孩子三年,三年不能见面,星凌的父母再次犹豫不决。
那人说,我给你们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去仙门宗寻他即可,说罢便离开了。
星凌的父母用了三天时间,便做出了决定,他们许诺着,只要进入了筑基期了,便马上回来找星凌。
随后变卖家产,辞别凌云阁。
送星凌去福利院。
总之,星凌那三年,每天都数着天数过,然而三年又三年。
她的父母始终未回来找她。
星凌十四岁时靠在福利院打杂工,终于攒够灵石,离开福院利孤身横穿大陆去寻她父母。
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仙门宗。
却被仙门宗告知,她父母从未来过。
星凌自然不相信他们,那一年她就在仙门宗周围流浪,四处打听父母的下落。
终于有一天,一个疯癫鬼祟的老者经过她身边时说了“深渊”两字,便匆匆离开。
星凌如梦惊醒,深渊就是仙门宗后山一道极深的天堑。
有传言说,若人在仙门宗失踪了,八成进了深渊。
当然是死了。
星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想下深渊,非结丹期御剑飞行修仙者极难进入,星凌还是靠着极强的意念和幸运下到了渊底,期间九死一生。
在里面寻找了几个月未见父母尸骨。
或许就算见了,她也认不出来了。
但她始终不放弃,直觉告诉她父母并未身亡。
终于发现了一条隐蔽的人工隧道,极其狭窄,刚好能够瘦小的星凌爬进去。
不知爬了多久,爬进了一间昏暗巨大的石室。
室顶挂满了人,不,应该说是悬浮在空中,每个人都被一团薄雾包裹着。
星凌一个一个翻找,终于在这群人中找到了她的父母。
任她怎么呼喊拍打,她的父母始终闭目不醒。
她认为这是被仙门宗用仙术囚禁了。
虽然她那时不懂仙术,但必须救他们走。
不管用什么方式。
于是强拉猛扯,终于耗尽力气将他们一一从薄雾里拽了出来。
自己也力竭昏迷了过去。
等她醒来,父母二人早已口吐鲜血,失血而亡。
星凌不知道会这样,这一切太突然了,历尽千辛万苦,竟然是个结局。
嚎啕大哭……
哭声引来了两个黑衣人,好在星凌机敏,及时止住哭声躲藏了起来。
那俩人口中的话星凌至今记忆犹新:
“你真的没听见鬼哭声?靠!又有两个死了,真特么闲不住。”
“行了,别疑神疑鬼的,赶紧挖出丹托交给王执事。”
“我挖,你烧尸体。”
“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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