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上将潘凤 第44章：割发代首

夜晚，孙坚军军营。

挑动的篝火照亮了周围的众人。

孙坚站在主位，双手拄着古锭刀，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身前的孙策，旁边则是一脸为难的吴景和公仇，程普、黄盖则扶着受伤的韩当，担忧的视线在孙氏父子两间来回移动。

因为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孙坚胸腔积攒的怒火究竟有多旺盛。

“为了你，损我一员大将...”

孙坚用吃人般的目光看着垂头丧气、神经恍惚的孙策，祖茂是他手下四大将之一，对他一向忠心耿耿。

这次领了联军先锋之职，他为了磨练磨练孙策，特意安排祖茂跟韩当一起当孙策的副将，就是为了给性格毛躁的孙策上两层保险，免得他独自领军然后胡来。

结果谁能想到，他信赖的两员心腹大将，还是给孙策祸祸的一死一伤。

“我事先反复叮嘱于你，为将者须谨慎行事，不可轻言兵事。西凉军久在边地，战力不可小觑，你等先锋营不可随意与之交战，可是你呢？！贪功冒进，不恤士卒，以至我军痛失大将，三千先锋营一朝尽失！”

“你虽是我亲子，可今我若不杀你以正军法，将士们如何会没有怨言？”

说到这，孙坚背过身去，用痛苦的语气说道：

“来人啊，将孙策拖下去，斩首示众，以正军法！”

“将军，不可啊！”

眼见孙坚要杀孙策，在场众人顿时慌了，纷纷开口劝道：

“将军，虎毒不食子啊，少将军毕竟是您的儿子啊！”

“将军，少将军是大荣拿命救回来的，您今日杀了少将军，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大荣？”

“还请将军绕少将军一命，韩当甘愿领败军之责！”

“将军，还是让策儿戴罪立功吧！”

“将军...”

听着众人苦口婆心地劝谏，小舅子吴景更是跪下来求自己饶孙策一命，这让孙坚不由地叹息一声，随后转过身来，先是扶起吴景，然后对着孙策说道：

“策儿，你有什么可说的？”

“……”

“混账东西！大荣为了救你失了性命，你现在却如此浑浑噩噩、自甘堕落，你对得起死去的大荣么？！”

突然发怒的孙坚一脚将孙策踹翻在地，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孙策似乎也被孙坚的话所触动，当下以头抢地、眼眶湿润、声音沙哑地说道：

“我...对不起祖叔。”

“父亲大人，此战失利，皆由还爱为一己之私，不听人言，以至我军损兵折将。愿请父亲大人斩孩儿以正军法、息众怒。”

“舅舅，以后，便请您与权弟...照看父亲大人，恕策儿不孝...”

言罢，孙策挺起身来，竟拔出佩剑，欲要拔剑自刎。

还是孙坚一直顶着他，不等孙策将佩剑横在脖颈，便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随后他蹲下身来，大手扶住孙策的肩膀，劝慰道：

“策儿，为将者，哪有百战百胜之人？一时的失利算不了什么。”

“想我昔日高祖皇帝于彭城，五十六万大军为西楚霸王三万骑兵大败，父、妻具为楚军俘获，然高祖皇帝百折不挠，终至胜负易手，项羽被困亥下、乌江自刎。你虽外号江东小霸王，但却不可学项羽，而当学高祖皇帝！”

“策儿，你须记住！你的命，是大荣拿命换回来的。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求死，而是卧薪尝胆、发奋图强，为大荣报仇，明白么？！”

说罢，孙坚看着孙策握紧拳头、眼里露着仇恨的目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喝道：

“孙策领先锋营，损兵折将，论罪当斩。奈何我为其父，父杀子，有悖天伦，故罚其军棍八十，贬为士卒，即刻执行！”

“诺！”×N

听到孙坚的话，众人不由松了口气。八十军棍虽然能把人打个半死，再怎么也能保住性命，这就足够了。

随后，众人又听到孙坚说道：

“我孙坚，用人不当，理当同罪！然我为大军主帅，不可自杀，故今割发以代！”

言罢，孙坚举起古锭刀，便割掉了自己的头发，以为自己的首级。

众人视之，莫不悚然。

割发代首在后世，已经成为了上位者罚酒三杯似的糊弄人的把戏，然而放在汉末则不然。

汉代重孝，而古代人又一直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说法，所以割发在汉代绝对是非常严酷的刑罚，被称为做髡（kun）刑，与在脸上刻字的黥面、还有鼻子砍掉的刑罚劓刑同为五大刑罚之一。

三国时期，曹操就因为违反过自己颁布的军法，于是割发代首，这在后世看来是曹老板鸡贼逃避处罚，然而在当时却是非常令人震惊的行为，以至于当曹操以发传示三军，于是三军悚然，无不懔遵军令。

后来有个叫崔琰的人触怒了曹操，被贬为奴隶；但崔琰出身世家大族，总不能真去当奴隶吧，于是曹操命人对其处以髡刑，以代替贬为奴隶的处罚。

所以孙坚这回割发代首，对他自己绝对是一次非常残忍的处罚。于是等到孙坚的头发代替首级传阅诸军之后，军士都深感震惊，心中再没有怨言。

当孙策被拖下去执行军棍后，孙坚收起古锭刀，对着吴郡的方向三拜九叩，以请求父母宽恕自己不孝的行为，然后他这才站起身来，遥望汜水关的方向，沉声道：

“命令大军休整两日，军中工匠打造攻城器械，三日后攻打汜水关，我誓要斩了那华雄狗头，为大荣和死难的将士们报仇！”

PS：插个题外话，曹老板对崔琰处以髡刑后，派人去看他，崔琰言谈表情一点也没有屈服的意思。曹操的令文说：““琰虽见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对宾客虬须直视，若有所瞋。”于是将崔琰赐死。

感觉有时候曹老板的心眼真的挺小的。

另外，不知道崔琰的，可以去搜搜“床头捉刀”这一典故，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