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戏 第五章 太子 下

尹清午饭过后，就穿着整齐到了拱卫司。去了拱卫司，有专门引路的人将他引到了内堂。说是张柏山此时正在忙，因此让他等候。内堂也是相当的冷清，就几张宽大的桌椅。来来回回有小厮在忙里忙外的处理物件。内堂正室上挂着一幅日暮半月图，一把宝剑挂在侧边。他一时看着那副画出了神。

“久等了！”张柏山进屋就看着一个穿着青色大氅的少年站在堂中，对着那副画出神。

尹清转身，除却黑夜那次，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拱卫司的指挥使大人。张柏山身量高大，黑发如漆，身着补服，脚踩厚靴。一双凛冽的眼睛正打量着尹清，尹清俯身作揖行礼。

张柏山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这个少年，他穿着墨色的衣服，身量不算高，站在自己面前显得嗔弱了一些。如墨的眼睛如水般清透，脸庞精致，唇红齿白。真的是一个如花的少年郎。

“坐吧”张柏山讲完，将外面的大氅扔给了底下的小厮，然后坐上了主位。

“尹驸马，可好了最近？”张柏山问。

尹清顺势坐下，回：“承蒙指挥使大人搭救，已经痊愈。”又客套的说：“本该上门致谢，怎奈拖至今日！”

张柏山挥了挥说：“只是碰巧。今日着你来也是正常问话。天子脚下谁敢如此无视律法，定是要查问的。”其实，他出事第二日张柏山已经将此时查的一清二楚。之所以问他，也是看他对此时知情多少。“你只说可知何人所为？”尹清因想起这事，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若以平常来讲，自己除却与邱志有些牵扯。再无别的。况韩井璃如今在公主府，邱志也断不会这样。若论别人，他都是以理相待，并没招惹什么人。因此他摇头。

张柏山看他样子也是不知。便说：“这也罢了！只是现下就你一个驸马是出自平民，无权无势。定有那妒忌之人欺凌与你也是有的。”又说：“今次朝廷东校场在练兵，燕京那边也在招文客。今圣上是不喜外戚干政，韩妃娘娘提议从含山公主开始所有公主只嫁平民。因此官职是不能给你的。从庶尾小兵开始，你可愿意。”

尹清这些日子正在想这些的时候，竟然有人给自己指了明路，因此心里欢喜。一时站起来作揖：“愿意的！多谢指挥使大人。”

“驸马爷回来了！”婢女晨儿先看到的，过去将他的大氅脱下。尹清兴致盎然的过去抢过含山手上的丝线。

含山起身，脸红红的羞到了脖子里。尹清将手放在她额头：“说这个天气也不热呀，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韩井璃将丝线收到了丝线框里说：“驸马爷大喜。公主已经有三个多月身孕了！”

尹清听说此话，转身就问：“可是真的”多半太过欣喜声调都比平时多了几个。

“驸马爷若是信不过我也就罢了，只是宫里的太医都诊治过了。”韩井璃笑意满满的说，尹清这才发现她穿了一件炎色的背甲衣，这衣服在她身上倒显得没那么突兀。她跟府里其他女婢穿的衣服都无二样，但是她穿上却更显的衣服好了。又不同于别的平常侍婢穿。

尹清转身轻轻托起含山的手，慢慢将她扶坐在杌凳上：“不可累着！”他此刻心下激动的不知说啥！

含山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等一下：“晨儿把东西拿过来”一会功夫晨儿就抱了一个包袱过来，放在桌上。

尹清知道这是给自己的，打开了包袱的结扣，里面清一色的全是白色的丝帕，上面绣着清字，字周围有淡淡的几朵金菊花点缀着。“你做的？”

“字和花是我绣的，绣的不好”含山说

看这么一包袱也要绣好久，平时觉得她是那种不细致细心的人。没想到今日却另有改观。在邱志院子那次，汝阳说的那句话她都记在心里了。

“小十四绣的都好。只是以后可不能这么劳累了。”说着轻轻摸摸她的肚子。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汝阳来了，在我府里哭哭啼啼也不知怎么了。据说是妹夫犯了什么事情，被拱卫司的人抓起来了。她还让我来问问你知道什么事情不。”含山说。

尹清摇头“他那样腼腆的人能出什么事情。”心下里又想，莫不是像是自己一样被欺凌了？但，他的家世应该不会出这样的事情呀。

晚些时候，含山帮尹清脱外衣的时候，掉出来了两封信。含山看了上面的字说：“你认识他们吗？”

尹清接过书信：“并不认识，是拱卫司张柏山大人给的荐信。我正踌躇不知去哪里？”尹清对官场上的人认识平不多，现下也不知问何人。

“我看你书房的书架上，多半是崇尚儒学的书籍。你可以去找黄绾至。”含山边将信放在桌上边说。

尹清一脸不解：“为何？”

含山说：“太子崇尚儒学，而那日你又得太子赏识。而黄绾至虽为武将，但却是太子手底下的。”她讲完坐在镜子前篦头发。

尹清接过含山手里的梳子帮她一边篦头一边说：“恩，公主给的建议很及时，我再思虑一下。”

含山叹了一口气，摆弄着手里的绢花说；“父皇母妃一直都不喜外戚干政，不然我也能帮你谋个差事。”怀孕后的含山总是患得患失。

“靠自己更能施展抱负！公主不必操心。只闲暇时想想孩子名字便是！”尹清说。

仕途，责任似乎一切喷涌而止，他身上的担子愈发重了些。与含山再不像之前那样她想要的他都尽力。而是在她未需时，他要给她未雨绸缪。他其实一早就选定的黄绾至，毕竟眼前他所需的就是强健的气魄。只有如兰陵王那样的将士，连带这样的容貌才是最不容被轻视。

荐书交上后，过了正月就通知在东校场练习！破晓十分，天边刚刚扯出一丝透亮，房里的尹清就起身。他穿上提前让冉在准备的衣服罩甲厚靴。若在平时他断不会这样打扮。但今日要去校场操练，他必须武装起来。

他骑着高头大马迎着冬日里的冷风来到校场。为怕迟到他早来了许多时间。校场周围都围着栏杆，他进不去，只能一人牵马在校场周围溜达。寒日里，只有这样踱着步子才不感觉寒气灌入身子。

“你在转悠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灌入尹清的耳朵里！

尹清抬头，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一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站在他的面前。“哦！来早了！”尹清对他一揖。

不想就这个举动把面前的少年逗得咯咯笑出了声音：“你别动不动就行这样的礼，他们看了会笑你的？”

尹清不自觉的捏了捏手袖，脸感觉烫烫的，估计这会都红到脖子根了。他支支吾吾不知道作何回答。

“我们武人不做这样的礼”少年解释说，一边用脚揣着旁边的青草，露珠沾染了一身，他也不介意。

“你也是预备兵”尹清说

那少年打量了他一番：“是的，我叫张觅先。你呢？”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比自己矮了两个头不说，身板也只有自己的一半。估计，他一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

尹清刻意和那少年保持了距离，以免他踹倒的露珠沾染到自己身上！“尹公凤”尹清如实回答。

正说话间，这里就已经来了许多人，门也打开了。众人都一拥而进!踩着青草站在了校场中央，校场四周是各式各样的兵器，校场北面是一个校武场的台子，平时用来两两对决用的。此时，一个穿戴盔甲的中年男人站在了台子上。他旁边站了五六个跟他一样孔武有力的大个子。

那中年男子提了提嗓子说：“我是此校场的校事官卫常哲，主要负责你们的日常武义教习工作。”

众人听说皆抱拳：“见过卫校事”尹清因看他人怎样行礼，也照做！不再像书生一样作揖行礼。

卫常哲接着说：“教习工作只有半年，半年后你们中间只有三十人可任职各处，以能力而分。半年后这里就是你们的比试台！其余人等可去边关投兵”讲完指了指自己站立的地方。又指挥台上六人下去面对众人说：“此六人是副校事官，负责你们前两个月的教习工作！”

众人皆回：“是”

卫常哲对那六人说：“你们按照拿到手里的分配名单，都各自领人操练去吧！”

果然六人都拿到了名单开始各自叫名字！

“罗玉乔禹丙葛三张铭司......赖献卫”

尹清看着众人都排序跟着副校事走了，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在那里。他始终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赵孙刘强儿周渊里........”

“你就是最后一个尹公凤？”那个副校事站在尹清面前瞬间像是一座山一样挡住了照射在尹清身上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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