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当铺的那几年 第四章：梦（2）

目送张叔下楼我又点了一根烟，抽完看了眼时间，十点半。简单洗漱完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慢慢旋转的吊扇，脑子渐渐昏昏沉沉了起来。

“曼娘，你真的要带我走？”怀里的女人抬着头看着我。

“嗯。”我竟没有觉得陌生，鬼斧神差的做了回应。

怀里的女人见我应了她，瞬间像开心的小猫，躺在怀里激动的蹬着腿。她伸着一双洁白的手上下的比划着，嘴里说着我和她以后的故事。她说我们会回她老家，盖一座茅草房子，养鸭、养鸡、还要在院前种满花，她在院子里给我跳舞。

我看着怀里的女人，脑子里的记忆变得很混乱。

“曼娘，你说我说的好吗？”见我没有回答她。女人好像想迫切的要和我分享那种幻想的快乐，她抬着头看着我的眼睛，却见我眼神迷茫。

女人立马变了脸色，她翻身坐了起来，头发凌乱的披在肩膀上。神色变得急躁了起来。

“曼娘！你会不会骗我？和那些男人一样？”女人拉着我的手，她十指十分用力，指甲都仿佛抠进了我的肉里。

“嘶……”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我清醒了几分，眼前的女人见我眼中有了神色，连忙抓着我问道：

“曼娘！曼娘！你会带我走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曼娘？我说了我不是曼娘！”清醒的我被眼前披头散发的女人吓了一跳，我极力挣脱她的双手就下床寻找出口，谁知她直接扑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那女人手劲极大，我就这样被她扑倒在地，我惊慌失措的双脚乱蹬，手也在使劲用力企图掰开她的双手。

“曼娘，你说过的！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没事，很快的，很快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那女人双眼通红，嘴里却温温柔柔的说着这些话。我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也好，就这么死了吧……死了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死了就结束了。

“松手！快松开！”

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只感觉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轻。有空气开始在我鼻腔口腔里流转。我猛的睁开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急速地呼吸让我忍不住剧烈的咳嗽，眼泪鼻涕从眼睛鼻孔里流了出来。

“玲玲！玲玲！”

“张叔！”

我看清了蹲在我旁边的人，正是张叔。

“我不是曼娘！张叔！我不是！”

“玲玲，别怕！张叔在！”张叔将我慢慢扶起安坐在床上。一只手按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是不是又梦游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次我记得清楚，我将梦里的事情，将那个女人和她一直叫我曼娘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张叔。张叔听着我说的话慢慢的皱起了眉头，他思考了片刻后目光停留在了我手腕上的玉银环。

“把它摘下来。”张叔将我手腕上的玉银环摘了下来，他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并没有觉得这个镯子有什么异常之处。于是转过头来跟我说

“玲玲，你跟我下来。”

我跟着张叔一路从二楼走到了地下室，张叔站在门口深呼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了地下室最里面的一扇门。

这个地下室在我刚来的时候我就看过来，里面一共有三个小房间，基本上都是些别人当给我们当铺的东西。有的是保存，有的是死当。最里面这一间房间张叔没有将钥匙给我，最开始我问他他也只是说这里都是些不值钱的老旧衣物，常年没人赎走就一直积压着。听他这么说我也一觉得没什么意思。但今天他竟然带我来了最后一间房间。

房间门打开，一种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冷意瞬间袭来，我裹了裹身上的披肩站在门口感觉告诉我，远离这个房间，我一时间竟然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念头。

张叔看穿了我的想法，他将门关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又返回到了一楼的客厅。他把我安置在沙发上，顺手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直到这杯热水放在我的手中，我才慢慢感觉到身体有一种暖意。

“玲玲，有些事情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当年你说你要离开安县，起初李哥和嫂子还不同意的。但后来他们觉得或许让你离开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儿。你的体质一直都比较向阴，嫂子说你天生就适合做一个女先生，但做先生这一行太过危险，所要面临的是很多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张叔说着点着了一根烟塞到我的手里，他自己又重新点了一根后又接着说。

“我记得你第一次通阴还是你五岁的时候，那时候店里来了个老太婆，她拿着一个白玉瓶说是她娘家的陪嫁，那时候吴验官，就是陈天星的师傅回老家了，嫂子不在，我和李哥看了我看感觉没什么毛病就收了，那时你好像很喜欢这个白玉瓶，李哥就说那就摆在你的房间里。可自从白玉瓶放在你的房间以后你便夜夜啼哭，到最后竟然还发起了高烧。嘴里一直说爷爷半夜不睡觉，挠你的脚掌心，扒你的双眼皮，让你和他去后山的水塘捞宝贝。”

张叔说的话我闻所未闻，他说的这些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吗？我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张叔见我这幅表情倒也不觉得奇怪，他冲我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直到吴验官回来事情才有了眉目，吴验官说后山水塘那里前段时间下大雨塌了方，说是冲出来一两个野坟，当地有农民就捡了里面的陪物拿到县上镇上换钱，这白玉瓶就是其中的陪物。吴验官拿着白玉瓶下了地下室，在里面足呆了一下午，再出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出来，白玉瓶则一直留在了地下室。”

“张叔，你说的这些……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我不解地问道。

“你一直发烧不退。吴验官带你去了后山水塘，在那里烧了纸钱，抛了阴阳蛋（就是半熟的鸡蛋），还在那里留了个小木牌。回来之后高烧竟然慢慢就退了，再到后来你醒过来，关于这件事儿却忘的一干二净。整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活泼可爱，李哥和嫂子还有吴验官确定你没事儿以后就决定以后收的这种东西坚决不能再让你碰，而后来你说你要离开安县。他们认为你离开安县时间久了或许你的体质就会改变。于是就让你走了。”

张叔说的这些确实没错，从我慢慢记事开始，父母虽然刻意的培养过我，但家里的当铺收的东西除了一些平常物件，总是有一些东西父母还不让我碰的，而且那些东西收进来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今天才知道原来都在地下室最后一个房间里。

“张叔，那这个镯子……”我看着张叔放在匣子里的镯子问道。

“这个镯子肯定不是陪物，我跟了李哥这么长时间多少也有些眼力，很多陪物上大部分都有一股子死气，但这个镯子没有。我觉得我们有必要给天星打个电话，让他来看看。”

“程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