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噜吧嘟传奇 第四十三章 决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翘首眺望着对岸。一直到晌午也没见到小星星的影子。我决定过沟去看看。我翻过沟谷，来到山洞。小洞里静悄悄的，物品摆放都和昨天一样。就连洞外的脚印也是昨天的。很明显，小星星没有来。我焦急地等待着，一刻也坐不安稳，转来转去。大约等了一顿饭的功夫，为了安全起见，我只好又回到对岸。我在对岸心神不宁地等了一下午，还是没有见小星星的人影。我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太阳落山前又翻了一趟沟，来到山洞。山洞还是静悄悄的，一切显示着小星星没有来过的迹象。我在山洞四周转悠着，不时望望她每天来去的那个方位:路上静悄悄的，连只山雀儿也没见！我等到傍晚，只好再次折返对岸。‘小星星是不会在晚上出门的。’我心里想，‘即使她想出来，她家里人也不会允许。而我，又不能去找她，只能耐着性子回对岸等着去！’

就这样，一连三天，我都没有见到小星星。‘她出什么事了呢？生病了还是她家里人不让她出门？’我胡思乱想，每天夜里躺在喇叭口里做着种种假设。

第四天，又等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小星星的影子。我决定顺着栓天索回槐阴国去，回家去。说实话，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离家很久，有点想家了。

说走就走。我大步流星地踏上那条绿色走廊，不到两顿饭的光景就到了灵草谷。灵草谷既然是在槐阴国的西面，那我此刻就该往东。依太阳指示方向，我向东爬上了一面十几丈高的悬崖来到谷顶。谷顶是荒原，无论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景致：平平的、光光的。土质很硬，西风的风头也很硬。空旷无垠。我正要往前走，发现远处，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卧着头几天见过的那个怪物，它的翅膀下钻着十来只毛茸茸的小怪物。平旷的荒原上连一根草也不长，只有一些石头孤零零地横在地平线上。任何移动的物体，不管死的还是活的都会引起怪物们的注意。我看见，一棵被西风吹着翻滚的蒲公英种子逗得小怪物们纷纷去追，去抢，去啄。幸好是相反方向，不然的话，若把它们引到这边来，我能不能逃得性命可就两说了！所以，我决定回到谷底，隐蔽起来，等到夜里再行动。

我在谷底吃饱喝足，又采了些药草敷了敷伤处。躺在地上养精蓄锐。小星星的影子不断出现在脑海，怎样也驱除不掉……

黄昏过后，我按照预定路线上路了。怪物们已经没了踪影。夜，渐渐黑下来，渐渐凉下来。耿耿银河象一条灰白的绸带似的横在天上。北天，有七颗明亮的星星摆成一个勺子形。我按照它们的位置辨明方向，一直向东走去。心里的另一颗星星就象明灯一样照耀着我的前途！

天亮时，我回到了家。

离家两个多月，人们以为我死了。家中都已经给我荐过七期了。好多事情都改变了。我的朋友死的死散的散，剩下一两个，家人也不放他们出门。一丈红又回到了三刀子身边。三刀子听说我回来了，想约我决斗。我依约前往——不是为一丈红，我心里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只是为了一种尊严，一份虚荣而已——此番，经过一番生死考验，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我视三刀子如同草芥一般。尽管以前曾经那么讨厌这个人，但此刻我却有点可怜他、同情他。我只身来到约定地点，没有拿长矛(我把我父亲的长矛丢到了槐安国)，也没有带其它武器。我想，要打就打吧，不用武器我也照样收拾得了他。三刀子见到我的神情，早早就泄了气。他的那些哥们更不敢靠前。一丈红垂着头躲在人群里。我打量了一下面前一伙人，心里感觉好奇怪，既不恨他们也不爱他们。于是，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家了。三刀子既无胆量与我交手，又不敢后面追来，眼瞅着我穿过广场，消失在街道尽头。一丈红来找过我两回，我没有理睬她。最后一次，我对她说，‘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看得出她很不满，很恼怒！

人们喋喋不休地问起我的经历。我当然不能说起小星星的事——那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只好精心编造了一套谎话来应付他们。但是，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不该把灵草谷的位置告诉我的好友。不久，一个传一个，人人都知道有个灵草谷。那个传说已久的神奇地方真的存在。许多人动员我带他们去，我以各种借口拒绝了。然而，有些要求你是无法拒绝的。军部有关人员得知此事后找我谈了好几回，我隐隐感觉到他们要与南边开战，急需解决战场伤兵救治的药草问题。对于战事，我此时心里却提不起一点兴趣，若是过去，我肯定热情高涨、自告奋勇。‘怎么回事呢？’我想来想去，‘哦，是小星星！这中间横着小星星。毕竟，两国交战，就要牵涉到两国人民相互打仗的问题。小星星虽然未必上战场，但她的家人一定要上战场。’……

无奈之下，我只好带领着军部的人开始寻找灵草谷。

为何是寻找呢？说来奇怪，当我领着人一路返回灵草谷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一连十多天，我们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在荒原上被风吹，被日晒，吃了不少苦。有两次，差点让小怪物吃掉。我心里十分焦急，找不着灵草谷我就无法找到栓天索，找不到栓天索就回不到山洞，回不到山洞就见不到小星星了。我急得上火，眼睛发红，嘴唇龟裂。我甚至专门拣怪物出现的地方找，以为找到怪物就离灵草谷不远了。跟随我的人甚至怀疑我编瞎话，有的认为我在兜圈子。可恼的是，荒原上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一些形状相似的独石。我当初归心似箭，也没做记号，只是盯着左肩上的北斗往前走。

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小星星了，我由不住担心她，老想她。脑子里几乎每过十五秒就会想起她一次。当时说好第二天来，却一连几天没有出现，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一天，我说服同行的人夜间行动。一是我当初就是夜间行路的，二是夜间凉爽，好赶路。我有意识地把行进的方向向左调整了一些。在脑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弧线。沿着这条无形的弧线，谢天谢地，天亮时，我们终于找到了。

峡谷就在眼前。我们的一只脚都差点踩空，差点跌落悬崖时才发现面前的深渊。有人甚至惊叫了一声。站在峡谷边朝对岸看，两面一边平，就象一马平川。目光顺着峡谷朝远看，峡谷就象是被刀切开的一道口子。‘怪不得这么难找！太隐蔽了！从荒原上看什么也没有，只有到跟前才能发现啊！难怪传说的那么邪乎！’

我们到的地方在峡谷中段，在那一片大水的另一头。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栓天索的事，故意避开那个方向。来的人下到谷底，休息了一会儿，各样采集了一些谷中的药草就原路返回了。一路走一路做着标记。我随大伙儿一起回来。任务算是完成了。

第二天天不亮，我就独自踏上去灵草谷的路。上午，顺利找到了栓天索。

我心急如焚，一路跑着走完长廊。我爬到最初的那朵喇叭花里，没有看到小星星。也没有发现她的痕迹。翻过沟谷，到山洞里，山洞里空空如也。有几束还没有蔫萎的野花。说明不久前有人来过，大概一两天前的样子。

‘小星星没事，她来过！’我拿起一束花，心跳得十分厉害。激动得手都抖起来。

我在山洞里坐立不安，一直等到太阳下山，也没有等来小星星。夜里，久久不能入睡，只好在洞里洞外转悠。我挨个儿细细地察看了小星星的那些物品，又到她的秋千和滑梯上溜达一圈。处处都有她的气味，留着她的印迹。深夜，我实在支持不住。就靠在我以的铺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有抽抽咽咽的声音，以为自己在做梦。等我睁开眼睛一看，天已大亮。一缕阳光射进洞来。有一个纤弱的身影，靠在洞口啜泣——正是小星星。看样子，她来了有一会儿了。我喜出望外，想要蹦起来。由于过于激动，一时间竟然浑身无力。我木木地坐了一小会，爬起身朝小星星扑了过去。小星星钻进我的怀里，好久都没有抬头。豆大的泪珠一直象下雨一样往下掉。我的嗓子眼里火烧火燎地发干。

‘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小星星说。

‘不管我走去哪儿，我都会回来找你！’我一肚子话，此时不知从何说起。

原来，那几天小星星没来找我是有缘故的。那夜，她一夜未归，她的三个哥哥和一个小弟带人漫山遍野找了一宿。等到她回去，大家问她在哪儿过的夜，她又怕连累我没有告诉他们实情。从那天起，家人一直陪着她，使她没有机会外出。一时内心发急，果真急出病来。这一病竟长达一周。等病愈来时，我已离开。我把我回家的事简要地告诉了她，她没有表示什么意见。

‘你还离开吗？哦，当然……你要回家去的……你还会回来吗……我们还能见面吗？’小星星语无伦次地说。

‘我当然会回来的，我们时常会见面的。我保证！’我对她说。

此刻，她的眼泪不再流了。我抱着她坐在铺上。我们半天没有再说话。我感觉有一根刺梗在喉咙——那就是横在我俩之间的种族仇怨。我们都不知道今后会怎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默默地享受眼前短暂的快乐时光。最后，我们约定：每月初一、十五在这里相会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