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神录 第十九章 用心良苦

“师父，这气走全身，固然可以随心发力。但这气不聚而无力，徒儿感觉力量甚是有限。”

苏钦涵感受着真气流淌全身的舒畅，此时他那湿漉漉的衣服也被真气所烘干。

“那只是因为你缺乏修炼，内力孱弱所致。这内力乃是后天之气，浑厚的内力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拥有的。但你有那玲珑心碎片的加持，真气已然一般人浑厚的多了，只需勤加修炼，必定进步神速。”

莫北言从荷叶上跃起，回到潇湘榭门前，继续对苏钦涵说道：“为师先休息了，你累了就回屋睡罢！还有一点你需记住，你这激发而至全身的真气虽浑，而你因为根基薄弱，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控制，导致真气在周身经脉之中岔乱，从而走火入魔。但你可以尝试借助玲珑心碎片的力量来御气归元，此中奥秘还需你独自细细探索。”

苏钦涵对莫北言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独自沉浸在了对这‘浑元心决’初窥门径的顿悟之中。

......

一夜过后，莫北言推开潇湘榭的大门，只见苏钦涵依然屹立在那荷叶之上，身形已然变得更加飘逸。与昨夜不同的是，苏钦涵脚下的荷叶竟随着他的呼吸吐纳上下微微浮动。不仅如此，甚至连那天池之中所有的荷叶都仿佛在苏钦涵的气场之中，被这个主宰着沉浮。

从乔晴允教授揽月剑诀，再到只身徒手战苍枭，现在又一夜领悟浑元心决。苏钦涵这让人难以置信的天赋，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莫北言对他的看法。也不知是不是莫北言在这个少年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临到此时，他已经愈发喜爱这个自己唯一的弟子了。

“师父一心想要我调教钦涵，使其肉身可以成为唤醒高傲的载体，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那血棘逆刃。一旦师父的目的达成之后，高傲必定会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我这徒儿的肉身作为高傲的重生载体，也必然保不住。看来还是需要尽快找机会带钦涵去太虚宗借那太清镜一用，只有让钦涵的元神在太清镜中淬炼出本元神识，才有机会压住高傲的元神。”

莫北言看着爱徒，暗自呢喃道。

“师父，你醒啦！”

苏钦涵见莫北言前来，便脚尖轻点，从荷叶上跃起，翩然跃至莫北言的身边。

“钦涵，你如实和为师详细说说当日高傲是如何一招大败魔君，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要落下。周苡桉那个丫头传的神乎其神，简直就是和放屁一样。”

苏钦涵听闻便努力回忆起那天的场景，除了高傲吩咐的九苍山找苏慕白一事之外，其他所有的细节都尽数告诉了莫北言。

“就凭那一缕残魂，便用你那当时近乎空白的孱弱之躯使出万剑诀，且一招制敌。其实力恐怖如斯，只怕师父这次也终究是轻敌了。”听着苏钦涵的叙述，莫北言痴痴地呢喃道。

“师父你说什么？师尊对谁轻敌了？这‘万剑诀’又是何神技？”苏钦涵疑惑问道。

“没什么......”莫北言自知失言，便话题一转继续说道：“你可知高傲他为何如此高傲吗？”

苏钦涵满脸困惑，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高傲他无论是武学造诣，还是临场应敌，皆是无与伦比的天纵之才。其实他应该是早就感觉到了魔君的气息，于是便制住乔晴允与乔煜对招，为的便是故意暴露自己内力不足，只能以招对敌的弱点。而当乔煜和乔晴允对掌试图以内力取胜之时，也是他们二人空门大开中计之时。如此一来，他便利用玲珑心碎片将‘摄魂诀’的效果发挥的淋漓尽致。”

莫北言平日里沉默寡言，一心修炼，被众人在背后戏称为“武痴”。但每当提及武学奥义之时，便滔滔不绝，继续说道：“那乔煜和乔晴允被吸走的真气，便是一招溃败魔君的筹码。如不是你强行将那摄魂诀打断，只怕吸尽乔煜和乔晴允二人的真气之后，那一招必能将魔君斩杀。但乔煜和乔晴允的半生修炼，也将付诸东流。”

“那万剑诀果真那么厉害吗？”苏钦涵惊讶地问道。

然而心中却不禁暗想：看来只有高手才能深切体会到高手的出招用意，可怜我身在其中，却浑然不知高傲每一招的精髓之处。但如果我如师父一般，当时就知道牺牲二人可以消灭魔君的话，我又会作何选择呢？

应该还是会救吧！

“万剑宗最上乘绝学便是这‘万剑诀’！气者，后天修炼内力而成，无相无形。你手握神兵，以真气配合神兵之力，化为剑气斩出，这只是最为基础的御气之道。但如要以气御剑来隔空激发神兵的剑气，便已是极难，整个万剑宗能做到的仅寥寥数人。而那‘万剑诀’则是以气为万剑，那万剑又如真气般随心所至，你可知有多难了。那魔君修炼邪功，其修为不在我之下，竟被一招击溃。这万剑诀的威力，可见一斑。”

说到此处，莫北言的眼神之中竟透露出一丝神往，也不知是对那高傲，还是对这威力无穷的万剑诀。

“师父，徒儿有两件事不解。”

“说。”

“高傲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能让所有人都对这个名字忌惮万分？还有，他神功如斯，二十年前又是如何被消灭的？”

“第一，世人皆传那尸鬼作乱是因高傲而起，而那弑血魔君叶少宸，也是高傲的至交好友。第二，二十年前，高傲是自杀。”

莫北言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使得苏钦涵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自......自杀？像他那般狂妄至极之人怎会自杀？”

“呵呵，不止是你，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好了！从现在起，不准在我面前再提起‘高傲’这两个字！二十年前，他已身灭。二十年后，他的残魂也已神竭。从今往后，你便是你，是我莫北言的徒弟，苏钦涵。再无二人！”

“师父！那高......”

未等苏钦涵说完，便被莫北言斩钉截铁地打断道：“我最后再说一次，再提起‘高傲’二字，你就不要再叫我师父了！”

其实莫北言心里也很是无奈，作为师父，他自然也想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事情告诉苏钦涵。但莫北言深知，苏钦涵知道越多，就会陷得越深。只有让他忘记高傲，真正只做自己，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还有那关于玲珑心的秘密，莫北言也下定决心，务必不能让苏钦涵知道。

苏钦涵见莫北言如此决绝，便也不敢再继续多问，只得悻悻地点了点头，浑然不知莫北言的良苦用心。

“走！随为师抽签去！”

“抽签？抽什么签？”

“八脉会武的选拔比试，抽签决定你首轮的对手是谁。”

莫北言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的诡笑。

“师父，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

“笑了，而且还笑得如此......”

“如此什么？奸诈吗？”

“不敢不敢，徒儿只是想说‘狡猾’而已。”

“哈哈，你去了便知！”

师徒二人相继跃过潇湘榭外的天池，继而径直离开了阳明峰，朝着崊夕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