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神录 第十六章 惺惺相惜

片刻间，苍枭就已经飞至天坑的洞口。只见一人一枭，从天坑之中急速飞出。

飞出坑口之后，苏钦涵就突然松开了苍枭的脚爪，身体急速下落，狼狈地滚落到坑旁。苍枭见苏钦涵掉落，嘶鸣一声之后在空中回旋，接着悬停在空中对苏钦涵猛挥双翅。利刃般的羽毛从双翅之中激射而出，直冲苏钦涵袭来。

然而苏钦涵已经深得逍遥迷踪步的精髓，急射而来的利刃根本奈何不了他。只见他身形一闪，残影灵动，轻易便将苍枭的羽毛尽数躲开。苍枭见状，随即振翅向天空之中飞去。那硕大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破云层，便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随着一声刺耳的嘶鸣，苏钦涵头顶的云层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个身影如电光一般破云而出。是那消失的苍枭！

苍枭舒展着身姿，如苍鹰搏兔般，借着下落之势俯冲而下。其速度之快，如同一颗陨落的流星一般，在空中竟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旋。

只见苏钦涵不紧不慢，看着雷霆而至的苍枭，也丝毫不露惧色。他缓缓俯身半蹲，抬头仰望天空，嘴角不自觉竟悄然露出那一丝熟悉的蔑笑。电光火石间，苍枭的雷霆利爪已瞬袭到苏钦涵的头顶不足一丈。

“就是现在！”苏钦涵找准机会，运气于双腿，身体猛然弹起。一个侧身，从容躲过了这苍枭自万丈高空俯冲而下的致命一击。

苍枭一击未中，直冲地面，地面上的岩石随之崩裂，尘烟四起。待缓冲过后，苍枭再次猛烈挥动双翅，四周的尘烟被苍枭双翅挥动带来的狂风给尽数吹散。尘烟散尽，只见苏钦涵已然坐在了苍枭的脖颈之上，双手牢牢抓着一根血红色的翎毛。自己的双掌和十指间也尽是被翎毛所割破流出的鲜血，随着那根翎毛流下。

“你虽似雄鹰，但我可不是任你宰割的野兔！”

此刻的苏钦涵宛如天神下凡一般，骑乘在那苍枭的脖颈之上，笑容狂妄地大声喝道。

那苍枭此刻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命门已经被苏钦涵制住，“嗷嗷”狂叫着猛烈挥动双翅，企图再次冲上云霄。但苏钦涵丝毫不给苍枭任何机会，双手暗自用力，忍住那握住刀刃的疼痛，将那红色血翎向苍枭的肉中推进。

随着那红色血翎刺入苍枭的体内，狂性大发的苍枭突然停止了挣扎，竟转过脑袋痴痴地看着骑在它脖颈之上的苏钦涵，绝望的眼神之中竟带着一丝解脱的情愫。

“是了！这苍枭终日饱受这利刃刺肤之苦，世人只知道它的强大，但又哪知这宿命为它带来的万般痛苦。”苏钦涵看着这个绝望中不乏解脱的眼神，心中不禁暗想道。同时，手上的力道也尽数撤回，再也不忍继续将那血翎刺入。

那苍枭仿佛也感应到了苏钦涵的想法，一声尖啸响彻苍穹，硕大的身躯也缓缓趴下，再无一丝挣扎，安静地趴在了地上，呆呆地看着苏钦涵。

“我本是为了自己能拜师万剑宗，才前来取你翎毛，你又何罪之有。我的目的建立在了你的性命之上，以你的性命换来我的拜师之路，甚是荒谬！枭兄！得罪了！”

想到此处，苏钦涵心中豁然释怀，双手使尽全力，忍着被利刃割骨的剧痛将那血翎拔了出来。随着血翎的拔出，苍枭也是剧痛难忍，猛力甩动脖颈将苏钦涵甩了出去，继而振翅高飞，又一次不见了踪影。

“那孽畜也没有心智，你不杀它，它便杀你。”

苏钦涵看到手中一尺有余的鲜红血翎，又看到翱翔而去的苍枭身影，脑海之中回想起了小白的那句话。

“罢了！这苍枭之翎我也到手了，希望能躲这枭兄后续的进攻，能让我能活着回到神剑峰吧！”苏钦涵收起苍枭之翎，凝神戒备迎接苍枭的新一轮攻势。

云层之中再次出现一个缺口。但这一次，苍枭并非俯冲而至，而是缓缓下落到苏钦涵的面前，并用那喙轻轻啄了啄苏钦涵的脑袋。

“枭兄，你这‘轻抚’我可承受不起，还是很痛的。”苏钦涵用手推开了苍枭的尖喙，笑着说道。

苏钦涵也不曾想到，这苍枭并非如小白所说的没有心智。苍枭必定也是知道了苏钦涵没有将那血翎刺入，而是替它拔了出来。虽然它不知道苏钦涵是为了拜师而前来取翎的，但是这不杀之恩以及拔除血翎的救命之恩，彻底让着凶残的苍枭放下了戒心，眼神之中尽是感激的看着苏钦涵。

“世人都以制服你或者击败你为荣，而我竟然和你成为了‘朋友’！哈哈！”

见那苍枭眼中充满了感激，大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苍枭也是浑然不避，任由苏钦涵抚摸着自己的脑袋。方才还在以命相搏，殊死一战的一人一枭，此刻竟开始嬉戏打闹了起来。

“小子！你凭什么可以徒手降服这苍枭！你老实交代！高傲到底有没有醒来？”莫北言不知何时竟提着剑出现在了苏钦涵的身后，严厉地问道。

苏钦涵和苍枭皆是一惊，而那苍枭竟伸展双翅将苏钦涵护在了身后。

“枭兄，莫慌，是莫掌门。”苏钦涵拍了拍苍枭的翅膀，向前一步对莫北言恭敬地说道：“莫掌门，高傲真的已经神竭了，自大战魔君到现在，晚辈再也感应不到他的存在了。晚辈也没有降服这枭兄，可能是它与晚辈一样命运多舛，所以惺惺相惜吧！”

“放屁！和一只禽兽有什么好相惜的！你最好不要骗我，如果被我发现高傲醒了，我第一个亲手宰了你。”莫北言说罢便转身离去。

“莫掌门，那这苍枭试炼我算是完成了吗？”看着莫北言离去的背影，苏钦涵大喊问道。

“叫师父！取回邪月剑还给乔晴允，然后回到神剑峰正式拜师！”

转眼间，莫北言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但他的话回荡在苏钦涵的脑海之中，令他欣喜万分。心中暗想道：“‘师父’？原来小白说有人在保护我，竟然是他。”

“枭兄，劳烦你帮我取回留在天坑之内的邪月神剑吧！”苏钦涵又摸了摸苍枭的脑袋说道。

苍枭竟也听懂了苏钦涵的话，便挥动双翅，朝天坑之中飞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叼着邪月剑又飞了出来，但在它的脚爪之下，还抓着一根枯木一般黝黑的剑鞘。

苍枭将邪月剑和那剑鞘都丢到了苏钦涵面前，用爪子踢了踢那个其貌不扬的黝黑剑鞘。苏钦涵会意，俯身拾起了剑鞘，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只见这把剑鞘通体漆黑，尽是杂乱的纹路。细看那些纹路，又仿佛是活物一般，在不同光线角度之下，呈现出完全的不同的阴影，阴影之间又有微弱的鎏光闪动。也不知道是何材质，煞是好看。

“难道这便是泠书之前所说，沈宗主让苍枭守护的圣物吗？既然枭兄给我了，那我便拿回万剑宗再说吧。”想至此处，苏钦涵便拾起邪月剑，手腕一翻，将其插入了这黑色剑鞘。然后对苍枭略带不舍说道：“谢了枭兄！我要回去了，山水有相逢，咱们有缘再见吧！”

只见那苍枭突然伸出脑袋，在苏钦涵的胯下一拱，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上。继而伸展那三丈有余的巨翅，瞬间拔地飞起，直冲云霄。

“枭兄，感情你还想送我回那神剑峰吗？多谢啦！”

苏钦涵一手环环抱着苍枭的脖颈，一手拿着邪月剑，骑着苍枭神兽翱翔在天际。低头望去，整个万剑山山脉的五座山峰尽收眼底。郁郁葱葱的大树配上苍枭掉落的断翎和历代弟子留下的兵器，望之蔚蓝而深秀，美不胜收。

“终于又能有一个归宿了，高傲啊高傲，我是应该谢谢你吗？”

想到高傲，苏钦涵愉悦之余，又多了一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