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恩怨录 第五章 江湖初遇（上）

话说出了长安，背北邙，临洛水，向左而去着，渭水，渭水源是自陇上而来，谓之为天河，时人皆与洛水相提并论，沿渭水出二百里，至渭水之滨，有一处清闲之地，唤作北流，北流中人，多是为逃避战乱而来，北流原是在易水尽头，东接渭水，原来汉姓和胡族混居之地。北流现族长名唤作萧遗策，其族乃是前皇帝近身宠臣，萧乃是皇帝赐的族人封地姓氏，其祖上曾立有遗嘱，凡萧氏族人者，须世代守护北流，不得出北流一步。当年萧氏族人率刘氏族众与族中成年壮丁耗时三年，才打通易水通此的暗洞，其后刘氏族人陆续从皇都迁徙而来，伴有些许胡人，因而此间还有些异族人的习俗，后经几世融合，其习俗日渐趋同，萧氏不出北流之传也渐渐破除。

一年之中，仅三月因陇山一带积雪融化，易水涨位，船只可在易水飘行，在易水尽头的山石间有一砚口，常人极难察觉，但为北流人所熟知，凡出入北流者皆为北流人，尝少于外人交往，早些年以渔猎为计，刀耕火种为生，而后繁衍交流，生活习性与中原无异。早年逢三月，出碛口，置其猎物、兽皮于道路，藏于丛草间观之，中原商人多用盐巴、布匹、衣物之类的物品交换，遂为交易。后经世事演化，但凡年三月，族中都要发人往外换取稻米、盐巴等物什，此外，过了三月，易水落去，砚口自封，出入便被阻断。

转眼三月，连日出日头，天色教好，族中长老聚于祠堂，商议往外之事，众人正在议论，但听一人言道：“见过诸位长老，见过族长！”族长寻声望去，祠堂外一少年问好，族长示意进来说话，只见少年三两步跨将进来，跪倒在前，道：“又到外出之时，师哥们都能去，求族长让我也走一遭吧！”族长并不急于答应，轻轻地拨去茶碗中的浮叶，细细呷一口才道：“枫儿，你可知道那山外面有多险恶，你年纪还小，万事都不晓得，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沐姝交代呀？”

少年听来，急切道：“族长，师娘已应允了，您只管放心，有师哥照应，我保证听话不闯祸便是！”“都是沐姝把你惯坏了，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了，罢了，也是该让你去看看外面了，就跟随你师哥、师姐去一遭吧。”族长萧遗策咂嘴接着道。

“谢过族长！”少年轻轻地扣头道谢，正欲奔身外去，但听族长又道：“切莫高兴的过早，你须跟了你大师哥他们去，路上要听话，万事不可莽撞，不可使性子，还又一事要与你说，适才我与诸位长老商议了，你与溪儿的婚事也该谈论了，此番去见了世面，回来入了族谱，就是大人了！”“枫儿记下了！”少年心中一阵欢喜，忙揖手施礼。“傻孩子，看你高兴的样子，你如何以为外面比这里好呢，等你去见了那乱世，便晓一辈子安然待在北流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沐姝指向远去的独孤枫，笑着说道。“兴许他是高兴我将锦溪许配于他呢！”萧遗策笑着说，沐姝听言，皱起眉头呢喃道：“那便最好！”一旁众长老欢笑打趣，沐姝看向萧遗策，又轻声说道：“哎，终是这一天要来，终究怕是留他不住，也许，只有等到我们这般年纪便好说了！”萧遗策听出话语间意味，轻轻拍了拍沐姝肩膀，温声说道：“倘若真该来，留自然是留不住的，一切随他去吧，只是别苦了溪儿才好！”

祠堂外族中人欢聚，但听少年出门便喊道：“师哥，师哥，族长答应了，允我与你们同去”众人免不了一番高兴，相互欢叫起来，素日他们亲如手足，终日形影不离，兄弟感情自然不可比拟。这少年唤做独孤枫，乃是多年前族长与沐姝从外面带回来的，一直养着，当下算来已有十一年了。

“族长，你真的让枫儿跟我们同去吗？”萧遗策长子萧锦生被唤进来，跪在地上急急问道。“你娘已然应了，我也阻不得，他也该去见见外面了，唤你前来，说的便是此事，到了外面，你一定要看住他，办完了事，不可耽搁，及早回来，一路上小心照料，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萧遗策指着萧锦生言道，眼神比往日威严许多，萧锦生不敢直视，掩下心中喜悦，急急言道：“谨遵父命，我一定安然带枫儿回来，您就放心吧！”

“好了，早些收拾吧，过了午时，易水就开始涨水了！”

“知道了，孩儿这就去！”萧锦生一边应承着，忙转身跑出去了。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遂带着众师弟乘船往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