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浮生 第零章 序章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临江仙》明·杨慎

“LaLa,LaLaLaLaLaLaLaLaLaLa……”随着一阵清脆的女声，曾金晔被这首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歌吵醒了。自从把它设为闹钟铃声，曾金晔已经很久没有在歌单上点开它了。

这并不是它的错，只是任何东西一旦与早八扯上关系，久而久之都会被曾金晔这样熬夜冠军讨厌。明明下定了决心要早睡，可是凌晨两点的曾金晔依然抱着手机精神焕发。

虽然是八点二十上课，但是学院特别增设一个早点，之前是周一到周五不管有没有课都要在七点五十之前去签到。这让没有早八想睡懒觉的同学们群情激奋，据理力争了许久，这学期才改成了有早八的才要去签到。曾金晔这样的懒鬼不管有没有课，都想睡到最后一刻，但是无奈不去要扣德育分。曾金晔不想期末统计上出现自己被扣到负分的‘光辉事迹’，只得硬着头皮爬了起来。

曾金晔坐在教室里十分懊悔。明明台上的教授十分尽心尽责的在授课，看得出来他备课很充分，讲解也生动有趣，但是在曾金晔看来教授仿佛在施展影分身术，他的声音堪比高数课讲师。这一节课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下课铃一响同学们争先恐后冲出教室。当曾金晔回到寝室时，打开平板一看傻了眼，整节课的笔记歪歪扭扭，唯一能看的清的就是两个字：化生。

曾金晔人如其名，十分敬业。但无奈他做事拖拖拉拉，总是在写报告的途中被突然弹出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等回过神来早已是十一二点，夜深人静。曾金晔为此很是烦恼，但奈何自控力不强，总是被其他事绊住了脚步。

天气不太好，昏沉沉的，曾金晔有些烦躁，没有同室友一起去打球，打算骑车出去散散心。大学城这里新修了一个公园，曾金晔这一年都没怎么出校门，这次却心血来潮决定去看看。公园修得挺漂亮，植被丰富，或许是在上课期间，这里没有多少人，很清静。散了一会儿步后，天黑的似浓墨，曾金晔只带了一把小伞，于是他决定离开了。

可走到来时停车的地方曾金晔却傻了眼，他的电瓶被人偷了！

从派出所做完笔录的曾金晔蔫头巴脑的推着车往回走，警察让他回去等通知，不知道要等多久。就这一会儿功夫雨渐渐的下大了，面对滂沱大雨曾金晔的小伞显然抵挡不住，不一会儿曾金晔有伞没伞已经没有区别了。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跑回宿舍洗了个澡，结果一出来发现自己加班加点辛苦写出来的稿子又被退回了。随消息附赠的是一条宣传部指导老师恨铁不成钢的阴阳怪气。曾金晔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看看时间才晚上七点，正巧室友打球回来了，还带着几听啤酒。曾金晔此前并不喜欢喝酒此刻却改变了主意，一两罐酒下肚酒量不好的曾金晔有些轻飘飘的了。肚子这时候有些饿了，下午忙着赶回来洗澡没来得及吃晚饭，便又下楼去便利店里买了些零嘴和泡面。

正在排队等着付账时人很多，曾金晔前面排了个女生一直不安分的动来动去，曾金晔特意后退了一步。但是前面那个穿着非常精致、喷了浓浓香水的女生却突然转头，柳眉倒竖盯着曾金晔。曾金晔有些莫名其妙，但紧接着那个女生就恶狠狠说曾金晔碰了她的屁股。曾金晔本来还晕乎乎的，这一刻完全清醒了，就算他酒量再不好也不至于几秒就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吧。

但是周围人看了看那个女生，又看了看曾金晔，目光明显不友好了。曾金晔此时有些不修边幅，趿拉着人字拖，短裤T恤，外加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心里暗叫不好。但是脑子却动得很快，连忙提出可以查看监控，但一回头却发现监控正好在他的后方，又向前方看去竟然没有摄像头！这挨千刀的黑心商家，摄像头怎么只安了一个！曾金晔有些怨愤但更多的是无奈，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

正当周围的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他时，旁边一个女生或许是嫌他们争执不下耽搁了她的时间，主动出声证明并非是曾金晔摸了她的屁股，而是她自己撞到了旁边货架上的东西，说着指了指一边原本码列整齐的餐巾纸。周围的人见状也不再深究，散了开来，那女生有些尴尬仍是不肯给人好脸色，结了账就急匆匆地走了。

曾金晔只小声地向人说了声谢谢，毕竟那女生没第一时间站出来多少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虽然有人作证，但是曾金晔还是有点郁闷。被迫当了一次‘主角’，体验并不怎么好。

回到宿舍，掏出所买的泡面，打开一看——没有调料包！此时的曾金晔脸色有些发黑，可一旁的室友好像没有看到似的，有在调侃着些有的没的事，说曾金晔单身了这么久，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女的？

刚刚被一个女生冤枉过的曾金晔对这个话题异常敏感，加上他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室友，此刻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了：“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

可那个室友可能也是刚打完球，热血上头再加喝了点酒，一时间觉得被挂了面子下不去，回了几句嘴，说曾金晔开不起玩笑。

这下可给曾金晔整火了，“我开不起玩笑？你自己不想想你那张嘴整天叭叭个没完，说东说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合着你以为别人没脾气？”

吵着吵着两人就要动起手来，另外两个眼看着动真格了，连忙上去阻止，不料此时的曾金晔力气大得惊人，直接甩开两人压着那人在地上揍。结果一拳下去见了红，曾金晔看着手上的血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舍友，虽然仍觉得他活该，但是曾金晔却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了。自己好像力气大了不少，刚刚一下子就把两个人掀翻，此时也觉得精力充沛，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他不知道他的问题只有向天明能回答他。

离开原初界许久，已记不得当初离开时是何光景。循着当初离开时灵息的方向一路漂泊，向天明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残破的原初界唤醒了他的回忆。

许是没有灵气的原因，原初界塌缩了许多，从前元陆和泛古的疆域大概就是如今的全部了。神念扫去不出意外的一片死寂，没有波动，没有修士，没有法则。

失去了灵气，所谓的一切神异都不复存在。向天明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却找不到从前的半点影子。山川河流不复以往磅礴恢弘，连带着草木也平凡无奇。

向天明不加掩饰的走到一处人多的地方，那里的人穿着打扮不似从前的原初界，倒有几分合界的影子，那里的人看着向天明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向天明无法理解的话，只能从其间依稀听得“￥#%……￥￥%人…！@￥%怪……”向天明听得有些头疼，随手一层禁制让他们住了嘴。

向天明走向一名中年男子，那人有几分害怕，却无法动弹，只能怔怔的看着向天明上下扫视。

没有灵海、没有灵根、经脉混乱，无法修行。

有些失望。向天明对着那男人身旁有些慌乱的女子，同样扫视一番。依旧失望。向天明此时很有耐心，没有厚此薄彼，将这些人不分老幼一一看了个遍，等众人腿都开始发麻时，向天明才放开禁制。有些莫名其妙的人群回过神时哪里还有向天明的影子。

于是这一天平津市有许多人报警称，有一神秘男子似乎携带有某种神经毒气，可以麻痹神经使人无法动弹。但是事后检查报警人安然无恙，且据他们所说那人也只是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并无其他动作。根据他们的描述所搭建出来的形象进行调查，结果是平津市内杳无此人，由于没有其他证据，此事便被当作群体癔症不了了之。

向天明离开平津市，这天地虽已失去了灵气，但好在一些人族尚存灵根，尚有希望修炼。向天明虽然不看重什么天赋种族，但还是对人族修士心有偏袒。人可以偏袒，但是灵气不会，赋灵万物，强者为尊。看着灵力重回脚下的世界，看着那些人类重新接触灵气，向天明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个属于他的、曾经的原初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