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傀儡师 第五章 陶朱公

兀升是个爱赌之人。

赌骰子这种把戏在兀升的家乡是没有的，但鬼方人都喜欢赌两把。

在鬼方人眼中，他是典型的外乡人，人们只知道这个棕头发绿眼珠的人来自什么金象汗国，比月氏更遥远的地方。

在寿州的地界上，他也并非什么扎眼之人。随着各国商贾来来往往的，总有那么些奇人异士，带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商人们喜欢在寿州把货物和钱财抵给大武的票号，换成金银交子，再由大武境内向西而行。大武重商，票号遍及西域诸国，又不似月氏人喜爱打家劫舍，因此这些年靠着为来往商贾提供贸易赚的盆满钵满。

兀升就是为大武做事，确切的说，是为财神会做事。时至今日，财神会足以称作一统大武江湖，这个组织与大武朝廷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叫人捉摸不透，但这种事与兀升这种外乡人无关，他只管拿钱办事。

现在，兀升感到久违的有些兴奋，因为坐在对面的那个人提出要与他赌一把。这人虽是个干瘪的黑瘦老头，穿一身红袍，唯独两眼射出两道精光。那是一双狡黠的眼睛。兀升知道这老头，他是财神会的一位大人物，手下的人叫他“陶朱公”。

“老朽听说兀升先生也有很久了，先生为我财神会做了五年事，没有一件办不成，没有一件失了手。我手下的小子们常提起，说兀升先生有两绝，一是刀法快，一是赌术好。老朽是不会用刀的，但却好赌，有输有赢，但是始终不能戒。因此老朽此番来，是与先生赌上一赌。”跟随老者的小童为两人斟了一壶碧螺春，老者摆了摆手，那人垂头立在一旁。

“好，我是逢赌必到的。那么你要赌什么？骰子还是投壶？”

“到了我这个年纪，这些都未免有些无趣。”那陶朱公捋了捋稀疏的胡子。“老朽想与阁下赌一个人的身份。”

“哦？”兀升来了兴趣，这确实听起来比骰子有趣。“赌谁的身份？”

“六个月为限，老朽希望与兀先生赌一赌，当今鬼方督军是否是真的梁太监。”那陶朱公顿了顿，看兀升起了兴趣，继续说道：“阁下与我分别搜集证据，一个月后重聚于此，看看谁手中的证据足，谁就胜。”

“好，我与你赌这一把。”兀升道。“你既然有此赌局，必然是怀疑这督军是个假的，那我就不夺人所爱，我赌这鬼方督军是真的梁太监。赌注是什么？”

“好，那老朽就赌这鬼方督军是假的梁太监。如果老朽输，愿奉上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财神会名下寿州城酒楼一座，厉州城赌坊一座。”陶朱公朗声道。

“那如果你赢了呢？”兀升可拿不出对等的赌注。

“如果老朽赢了，就请兀升先生割下这假督军的两只耳朵，拿到了耳朵，黄金白银老朽照样奉上。以先生的身手，想必这不是难事。”

“好，一言为定。”兀升笑道，这是笔划算的买卖，至少他对自己的刀法有信心。

看着兀升走出了大门，那给陶朱公和兀升斟茶倒水的小童才张嘴说话。

“这是第三个，一场赌局许给了三个人，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那小童的声音喑哑难听，不是童声，细看此人，却是一个侏儒。这人一双狐狸眼，走起路来却是悄无声息，竟是财神会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不老翁”朱同。

“老弟，你也应听过奇货可居这句话。”陶朱公对朱同笑道。“我选的三人都是真正有大能耐的，假使他们真能确定这梁太监是假的，这假督军说不定能成为我们手中的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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