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仙 第十二章 谈话

“天地悠悠，浩然正气。“

古来多少人，可敢直面天地，而又有多少人，心中存有浩然正气。

也许旁人看来，只是一句诗句，抑或是词句，但此时的陈长玉懂了，换做前世，自己或许不明白，但这一世，陈长玉见过判官，知晓天地真的存在，而自己又继承了这一世陈长玉的意志，心中的那股浩然之气，致死不灭。

见到这一句后，陈长玉心中的疑惑突然间豁然通达。

也许在这个实力为尊的时代，生命已如蝼蚁般卑贱，前一刻也许还无事，但你不能保证下一刻你是否还存在。

天地之间早有规律，无论人间还是地狱，仙界还是妖魔，自有天命规则伴其左右，有的人选择认命，而有的人不想认命，但其结果，终究一抹黄沙。

那些选择相信命运的人，就是弱者了吗？那些选择反抗的人，难道就一定很强吗？

无论身处哪个世界，说到底，不过是成者王，败者寇。但是今天，陈长玉想到了第三种人，既不认命，也不抗命。

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他们既是天地，他们也是规则，他们同样是人。

他们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一方世界，有自己的法则约束，可以说这是一种精神，一种天上地下，仅有的东西。

浩然正气，简单的四个大字，让陈长玉见识到，天地无论多么的辽阔，命运如何的不公，在其面前都显得那般的渺小。

也许有人会问，浩然正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它不是东西，飘渺而又难以琢磨。但它又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它可以传承千年万年，可以被无数人认可。

天地悠悠，浩然正气。

陈长玉看着这八个大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整个人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似在明悟，又像是在思考。

外公最后一笔落下，长呼了一大口空气，似乎写下这几个字，耗费了他无穷的精力。

当发现陈长玉看着这几个大字，久久不能回神，打量陈长玉许久，发现竟是自己的外孙，嘴角扬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好好……”外公忍不住的夸赞道。

接连三个好字，将陈长玉拉回到了现实，瞧见外公正盯着自己，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躬身喊道：“外公。“

外公打量着陈长玉，让陈长玉心底不知为何，竟有些胆怯，但前世同样是上位者，陈长玉并没有显露，不卑不亢的看着外公。

“看来他们生了个好儿子，给我生了好外孙。”外公笑道，看着陈长玉是越来越喜欢。

得到外公的夸赞，陈长玉并没有觉得很开心，外公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在笑，但陈长玉能感受到外公对父母的遗憾。

“外公……”陈长玉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外公看穿了陈长玉的心思，走到陈长玉的近前，拍了拍陈长玉的肩膀，轻轻叹息一声后。

“事情我已经知晓，不用再说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不要再去过多的追究了，你和你妹妹没事，老夫已经很满足了。“

“会不会下棋，陪我这个老头子下一把。“

“好。“

两人来到庭院中，围坐在棋桌前，很快就进去了棋局之中。

陈长玉的棋艺并不算太好，几番交手都被外公杀的片甲不留，但陈长玉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一盘接着一盘的下着。

外公对陈长玉格外的关照，每盘都会将陈长玉的不足之处一一指出，这让陈长玉十分受用，棋艺以一种极速的速度增长着。

期间，外婆来过几次，除了送点吃的之外，并没有打扰两人的对局，反倒是萝莉见一老一少下棋，坐在陈长玉的身旁后，说什么也不走了，这让外婆感到些许郁闷，但终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陈长玉仔细的看着棋盘，这一局依旧如先前一般，被外公一路压着打，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思考许久之后，陈长玉才落下一子。

外公见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很明显对陈长玉这一手还是感到了满意，尽管输赢已经非常明显，但陈长玉并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了多少人。

“玉儿，在你心里，家、国、天下，你是如何区分的？”

陈长玉盯着棋局，闻言回道：“玉儿觉得，这三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圣贤说过‘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以前我十分认同这句话，但现在，我却有另一番想法。”

“噢?什么想法？”外公问道。

“若是身处平安盛世，这句话，丝毫没有问题，但如果是乱世呢？这个时候，有的选择吗？”陈长玉盯着棋盘，语气从容，似在说着一句不起眼的事情。

“乱世之中，家就已经成了一件极为奢侈的东西，比之天下，更多的人或许想拥有的就是一个小家罢了。天下事有天下人管，这个时候，能管的上的家的，兴许只有那些人了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长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似乎看到了那个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到那个能让自己和妹妹安心的‘家’。

陈长玉说完，便继续看着棋盘，想着还能不能找到希望，却没有留意，两道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久久不散。

萝莉一脸的迷茫，虽然陈长玉说的浅俗易懂，只能大概明白陈长玉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如同一面大门，打开了一丝的门缝，萝莉只能看到里面一点，却不能完全看透。这让萝莉对陈长玉的好奇，又增添些许。

“或许，我再大一点就知道了。”萝莉心中想道。

外公却从陈长玉的身上看到了沧桑，看到了智慧，这让外公欣喜不已。

“好，说的好，看来经此一难，也并非坏事。”

就这样，三个人围坐在棋盘，一坐便是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之后，三人才被迫散去。

经过了一下午的时光，陈童儿也睡醒了，醒来之后，便找到陈长玉，说什么也不离开了，这让陈长玉颇为头疼。

但让陈长玉更加头疼的是，萝莉竟然被外婆留下了，也不知道萝莉跟外婆说了什么，让外婆允许萝莉借住一段时日，这让陈长玉几度哭笑不得，但又不想反对外婆，只得咬牙忍耐了。

不过陈长玉没有让萝莉白吃白住，临时充当起了自己的练武对象，以陈长玉的说法就是。

“包吃包住可以，但你得陪我练功，我们家不养闲人。”

萝莉并没有拒绝陈长玉的要求，欣然接受。

于是，陈长玉的煎熬日子，就此开始，当然还有一个人，便是陈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