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思 第6章 消失的记忆

看着天边微微亮起的地平线，张行墨长舒了一口气，开始思考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自己接到郡守命令，需要前往商阳城送一封公文，因为期限比较宽松，自己就顺路去了自己唯一的好友张祈年家拜访，去了那个名叫白山村的人地方。

为了赶上商阳城的门禁，只是小叙半日便急匆匆得连夜赶来商阳城，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到达，在客栈休息一晚后便前往城主府送信，结果却被抓。

之后还经历了审问，经历了灵魂检查，又碰到了夏思歆许臣二人。

仔细算来从自己到白山村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三四天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真的是时运不济啊。

话说自己为什么不在白山村多呆一会呢，和天佑兄许久不见却匆匆而别，更不曾想，这一别就成了永别。明明晚一两个时辰也来得及在第二天关城门之前抵达的，也不知道是谁，面对那样一群淳朴的人都下得去手。

那是多么安定祥和的一个小山村啊，他还记得那些孩童天真烂漫的小脸，还记得村口大爷脸上那沟壑纵横的皱纹，还记得那在台上不怕炎热依旧热心传教黑袍人，他传的什么教来着，好像没听他提，算了，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随着那场血案逝去了，自己恐怕是唯一记得那一张张淳朴的面容的。

也许自己晚一点走，或许就能阻止这一切?

朝阳已经漫过地平线，开始大肆释放自己的光芒，开始驱散这大地上夜间残留的寒气，张行墨蜷缩在一起，被阳光铺满，却冷的直打颤，无声的眼泪流下，充满了懊悔和自责，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给张行墨弥补的机会，他不知道这份痛苦会伴随自己多久，也许是永远吧。

“嘿，小黑，你在这干嘛呢？”夏思歆突然跳上来房顶，她听到了房顶上有动静，但没想到竟然是张行墨，而且，怎么好像是在哭？

“大姐头啊，我没有，我没有在哭，只是刚才刮大风，迷了眼睛。”张行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僵硬了一下，好尴尬，竟然被人看到了，怎么办，要不杀人灭口，不行，那是大姐头，打不过。要不自尽算了，没脸活在这世界上了。但是想想这个世界上那么多美好的东西，想想有点舍不得，于是瞬间跳了起来，而后企图蒙混过关。

果然是在偷偷哭啊，“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不会说出去的。”夏思歆表示，我懂，但我不戳破。这就是成年人该有的默契。

张行墨瞬间失去颜色，果然蒙混过关失败了，怎么办，要不还是考虑自尽吧，这里挺高的，跳下去应该很快。

“喏，这个给你。”夏思歆递过来一块蜜饯，“我难受的时候就爱吃甜的，只要有的吃，我就会很开心。”夏思歆解释道。

张行墨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暖和，接过来放到嘴里，果然，很甜。

“谢谢你，大姐头。”张行墨微微一笑，突然感觉自己这位大姐头貌似也不总是那样粗线条。

“这就对了嘛，笑起来多好看，当我的小弟，就得开开心心的，要不然怎么逗我开心呢。”夏思歆也笑起来，她笑起来是真的很甜，不愧是天天吃糖的人。

。。。。。。

商阳城外，北去五十里，有一山，名白山，山体挺拔，怀抱一谷，谷中有村，名白山村。

时隔多日，张行墨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同行的是夏思歆和许臣。

此处的小山村，没了往日的喧嚣和活力，只有一片死寂，以及少数几个来自商阳城的捕快。严路也在其中，法家弟子，无一不是查案的好手，即使是被踢出学宫的张行墨，也是精通逻辑推理，追索寻踪的，靠着这些技能，才使得他即使离开了学宫成了一个小小的捕快，依旧混的风生水起，甚至郡尉都有提拔他当捕头的想法，可惜他修为太低，而北代国武官任职又有修为的强制要求，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严路看到一行三人赶来，也有些诧异，看来应该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小严子，我们来啦。”夏思歆隔着老远就向着严路打招呼。

正迈步走向三人的严路脚步一顿，转身走向了另一位捕快处，见了鬼的小严子，城主那个老不修，怎么会给自己起这么个外号。真是越老越顽劣了。

严路假装看不见三人，等夏思歆可不会管那么多，冲着他就拉着二人冲了过来。

“小严子，你怎么不理我呀？”夏思歆好像永远是自来熟的样子。

“严路师兄。”张行墨对严路就比较尊敬了，毕竟帮过自己。

“诶?原来你叫严路啊，我还以为你名字就叫小严子呢，我还好奇怎么会有人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夏思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许臣站在最后，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外号好像就是大姐头你取得吧，赵师也是被你影响的。话说不会忘记人家还有个本名了吧。还真有可能。”

严路已经放弃去纠正这姑娘的错误认知了，毕竟尝试过不止一次了。

“张行墨，你对自己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有印象吗？”严路选择不理这个跳脱的姑娘，直接对张行墨问道。

“记得，当时就是在那个高台上，有一个黑袍人在传教，村民大多躲在这周围的树荫下一边避暑，一边听着他讲，不过大多都是在看热闹，没几个认真听的。我当时就和好友张祈年在那棵树下聊天。”

“当时那个黑袍人都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严路想要了解一下详细的过程。

“大概还记得一些，无非就是加入他们那个教派就可以无灾无病，长生不老什么的。”张行默努力得回忆，但是记忆还是很模糊的，只记得大概说过这些东西。

“后来呢?你离开的时候，那些人黑袍人还在讲吗？这些黑袍人一共有多少人？”

“这，我记不清了，好像有吧。多少人，大概七八个吧。”严路不知为何对这些传教的黑袍印象很模糊。

“你说你和你的朋友就在那边树下聊天，你们都聊了什么？聊到什么时候，你又是什么时候离开村子的？”严路好像抓住了一些问题。

“我们聊到申时吧，应该是。离开的时候，好像已经酉时了。”这中间，中间我们干了什么？突然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