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杂记 序幕

在华夏大地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在这片广袤无垠地产丰饶的土地上，有多少生灵碌碌奔忙，就有多少欲望在暗流汹涌。?

而泥土，承载着生的希望与死的漠然，记载着光阴流转与岁月蹉跎，也看过了一个个属于他的故事。

他，来自欲望；他，长于欲望；他，就是欲望。

ㄧㄧㄧㄧ引

在老城阴暗暗的傍晚，破旧的火车站摇曳着支起昏黄的灯光。

一间无论如何也超不过两百平米的板房，艰难的扛起了售票候车迎来送往的所有任务，二十几个披着军大衣的年轻人坐在自己的包裹上挤做一团，在小城潮湿的空气里，一边躲避着随时会砸下来的墙皮，一边扯着淡等待着绿皮火车将自己带到远方去讨生活。

“滴————”绿皮火车刺耳的尖鸣宣告着未知生活的来到。

作为老城唯一的对外交通工具绿皮的火车也是全国仅剩的火车，似乎有着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暴躁脾气，全身上下的零件都叮铃咣铛的叫嚣着要退休。?“嘎吱”一只棕色的大头鞋，重重地踩在了站台泥水漉漉的地板上，似乎在庆幸着自己终于从快散架的火车逃离。

皮鞋的主人伸了一个懒腰，跟在零星的旅客身后快步走火车站。

灯华初上。

阿莫踩着自己的大头鞋，流连在老城的街头。

这座城市似乎已经被发展所遗忘。街上的人们重复着十几二十几年来的工作。

明天似乎就像昨天一样，暮气沉沉而又百无聊赖。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就如同十年前离开时。?“可我是来告别的啊。”阿莫叹了口气，撇了撇嘴看上去似乎没那么在意。可脚步却一步不停的在街口徘徊，似乎踩过了，也就记住了。

老城太小了，不论再怎么绕路，外婆家也在眼前了。

低矮的平房牵强地挂在城市的边缘，锈迹斑驳的铜锁锁着同样锈迹斑驳的大门。处处散发着年久失修生人勿近的气息。

阿莫拎出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像许多年前的许多个日日夜夜一样，试图把钥匙塞进锁孔，可是被锈迹卡住的钥匙就像破碎的梦境，只来得及发出嘎嘣一声。

“KAO”被锁在自己家门外的阿莫忍不住，爆了粗口。“喂，不是吧。”看看墙头看看大门旁的狗洞，阿莫的眉毛都纠结在了一起，干脆飞起一脚踹在大门上。门轴上的螺丝年纪大了，没承受住这份刺激，顿时崩了出去。儿时的记忆，随着大门缓缓敞开倾斜而出。

老旧的窗棂里，似乎还亮着以前外婆点的灯。

只是，外婆早就不在了…

也不知道外婆作为最后一个没有更换机械器官的人，去世时在想些什么…

不对！屋子里是真的有灯光！还有人影在晃动。

阿莫从墙角拎了一把斧头，俯下身缓缓，推开门。

这一开门不要紧，往里看了一眼，阿莫吓得差点“嗷”一嗓子出来。

“外…外婆！？！”

低矮的土炕上妥妥帖帖的支着包浆的小木桌，昏黄的灯光照着干净整洁的桌面，照在桌旁慈祥的老太太身上，在墙上映出影影绰绰的轮廓，如同十多年前的记忆，也如同十多年来梦境。

阿莫咽了咽口水，有点分不清这是哪个无聊的王八蛋放的全系投影，还是自己天没黑透就开始做梦了。

仔仔，”外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外婆跟你讲点事。”

看阿莫愣在原地外婆索性拽过阿莫的手，将他牵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脑袋，感受着外婆手心里和多年前一样的温度，阿莫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扑上去哭着喊外婆，还是该尖叫着调头跑掉，即使最先进的全息投影技术也达不到这种程度吧，如来佛祖啊！

“仔仔长大了，有些事阿婆也该告诉仔仔了。阿婆知道仔仔要走，往后一个人千万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人伤害你千万记得不要与它留情面，仔仔命数坎坷奇绝，似乎只能瞧出一半，而另一半应该是应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说到这，外婆的眼里透出一些复杂的东西，然后不知从哪里又摸索出半块石头放在阿莫手里，“阿婆的时间到了，仔仔往后也莫回来了。”

阿婆的声音随着身影淡去，空中悬着的小半张画着朱红色线条的符纸，也随着火焰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