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战纪 3.1归家

虽然塔瓦隆的街道上有士兵维持着秩序，但拥堵的街道，依旧放缓了马车行进的速度，待回到侯爵府邸已经差不多快要深夜了。由于几人都没吃过晚饭，感到饥肠辘辘的桑克斯在回到宅邸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厨娘为他准备一些简单的食物，而赫萝尔则带着茉瑞安上楼去更换衣服。很快热气腾腾的食物便端到了餐厅，摆到了餐桌上。今天的晚饭很简单，几片浇了浓汤的牛肉，几勺绿芥菜，还有两个马铃薯。

桑克斯与赫萝尔此刻正坐在餐桌前。桑克斯看着自己的女儿，赫萝尔紧皱眉头盯着餐盘，仿佛正在对倒下的马铃薯倾诉着她的不安。她坐在椅子的边缘，不安地挪动着身体。

“以后到底会如何呢？”赫萝尔盯着餐盘，低声嘟囔着。

桑克斯见自己女儿一副心事重重，没有丝毫向往往嘴里送食物的意思。“我认为你现在应该觉得很饿才对，毕竟我们晚上都没吃过东西。”他对赫萝尔说。

赫萝尔却依旧只是盯着自己的盘子，一副难以释怀的样子将一片马铃薯用叉子顶着来回转圈。

“你必须把它们吃光。”桑克斯严厉地对女孩说道：“女儿，即便是明天末日就降临到我们的头上，我们也需要保持力气去抗争它。”

赫萝尔苦笑了一声，“末日！我们都还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降临到这个世界呢！如何去抗争？还有如果末日真的降临了，我们还有机会抗争吗？”

“但我们此刻还活着。”桑克斯说，他的语气变得越加严厉起来。桑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下来，“我们此刻还活着，活着就要补充体力，这样才有能力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而且你是达欧崔家的后裔，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决不能放弃。”

“对不起，爸爸。我只是对那样的未来，到底何去何从，感觉很迷茫。”

“吃吧，”桑克斯温和地说。他看着赫萝尔开始咀嚼起牛肉后才将注意力放回到了自己的盘子里。这时候她注意到，家里的佣人们，应他的要求都陆陆续续地来餐厅集合了。桑克斯飞快地吃完盘子里所有的食物，以至于他完全不记得他们的味道。

他刚吃完，茉瑞安便帮他取走了桌上的空盘子，此时女仆已经换回了自己原来的工作服。

“晚饭吃过了吗？茉瑞安。”

“是的，侯爵大人，我在后厨要了点三文治。”她为桑克斯倒了一杯茶，然后为他递上了擦嘴用的餐巾。

“爸爸，你今晚是不是有话要和大家说呀？”赫萝尔看了看聚集在餐厅里的宅邸佣人们，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将最后一块食物送进嘴里，她取过茉瑞安递来的餐巾抹了抹嘴后，用眼神示意父亲可以开始他的讲话了。

桑克斯让所有的佣人都坐到长桌前，这长桌是专门为聚餐准备的，平时就赫萝尔和桑克斯两人用显得十分空旷，今天却少有地坐满了人。

“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将和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关系。”

宅邸中的餐厅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的阴沉，看来他们多少已经通过传讯水晶的直播得知了些许消息。之后桑克斯将今天镜湖秘境之中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宅邸的佣人们，毕竟至少在他看来人们有权利知道末日将要来临这件事情，即便他不说，这件事情过几天也会以其他方式传遍整个塔瓦隆，甚至整个世界，毕竟妖精巡礼的画面已经通过设置在洞内的一些念话水晶转播到了世界各地，也就是说，其他地方的人在同一时间也得到了这些讯息。退一万步说，即使今晚所有的知情人都能做到守口如瓶，可以不去谈论此事，选择躺平，妖精巡礼的预言还是一定会在今年的某一天发生，这是注定的，无法更改，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这一朝一夕的时间呢。

“总之，最后的去留，都由你们自己决定。即便是明天就决定离开，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结工钱的事情就去找老管家琼斯，他会结算给你们的。行吧，我要说的就这些，你们都可以退下了。”

在听完桑克斯的话，餐厅陷入一片死寂，佣人们带着忧虑的神情，心怀不安地面面相觑着，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唯一能听到的只有人在挪动身体时椅子发出的咯吱声。

“我还有家人在南方。”一名男佣打破了沉寂：“如果侯爵大人说的都是真的话，我想尽可能地多陪陪我的家人。”

“我也是很久都没有回到北方的家乡了，我想家了。”另一个女佣说完便掩面而泣，坐在她身边的另两个女佣试图安慰她，但她们此时同样是一幅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对不起，侯爵大人。”佣人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开了餐厅，几乎每一个佣人在临走之前都对桑克斯深深地鞠上了一躬。桑克斯对他们的选择表示理解，对他们点头示意自己尊敬他们的选择。佣人们在表达了自己对侯爵大人的惭愧，歉意和感谢后离开了餐厅，回去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

看着佣人们一个个的从餐厅里离开，桑克斯的脸上并没有变得很阴沉，对他而言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内。此时餐厅内留下的佣人只有桑克斯先前提到的老管家琼斯，女仆长兼厨娘的艾威尔夫人以及茉瑞安仅此三人。桑克斯起身将手掌放在心口，向着三人鞠了一躬以此表示谢意。三人也恭敬地回了礼。

桑克斯将老管家和艾威尔夫人叫道跟前交代了几句话，老管家与女仆长点头应允，然后他们就很快就去做准备了。

之后桑克斯略带歉意地对女儿说道：“看来我的休假只能到此结束了，明天我就要启程回到提尔，去为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做准备。”

赫萝尔十分乖巧地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自己的父亲：“老爸，你自己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女孩十分不安地拉着父亲的手对他说：“如果遇到危险就直接逃，怂一点也没事的。”

桑克斯微笑着表示答应女儿的这一要求，然后转身对一旁的茉瑞安嘱咐着：“我看得出来，你和赫萝尔之间的感情就如同真的姐妹一般亲密，我希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能够多多照顾她，一切都拜托你了，茉瑞安。”说完他朝女仆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将女儿托付给她的决心与谢意。

“放心，侯爵大人，我在此以圣父的名义发誓，我会保护好赫萝尔小姐的。”茉瑞安用双手撩起裙边行了屈膝礼，答应了桑克斯的请求。

深夜回到房间的桑克斯不舒服地在床上翻着身，心里面想的全都是公孙谨今天对他说的话以及妖精们的预言。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他可能第一时间认为那些只是谣言，不过现如今这两件事就如同梦魇一般缠绕在他的心里，不管这两件事情是否有所关联，明天一早他都要出发去提尔，这是他的职责。他想着明天出发前一定要先洗个热水澡，让他松弛一下紧绷着的筋骨，然后吃个丰盛的早餐，做足准备再出发。就算是要迎接末日，自己也要调整到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危机。楼下传来一阵模糊的呜咽声，似乎有几个女佣正在偷偷地哭泣着，不知不觉间桑克斯已经睡着了。

清晨时分桑克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随后卧室门口出现了老管家的身影。“侯爵大人，外面有人找您。”

“找我？”桑克斯说。

管家将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来人看上去很着急。”

桑克斯立马穿上裤子和外套，同时伸手提着佩剑，朝着一楼的宅邸大门走去。

两个身穿深红色军装的将领正站在门外，他们披着斗篷，腰间悬挂着佩剑。他们不安地双脚之间来回移动着身体，一边流露着忧虑和畏惧的神情向宅邸的楼梯撇去。再见到桑克斯的一刹那，立马迎到他的跟前，用着十分焦急的语气对他说道：

“不好了，提尔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