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的日子总是很难长久,母亲悉心照料的日子,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来自家的温暖,那是我出世千年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的,贴心的爱与呵护。
区别于猰貐给我的那种感受,这种更多一些无私与宽大。
母亲寸步不离,父亲也时常来探望,尤其是下朝以后,哥哥也常常在忙完公务的深夜来我窗前,每每这时我必然都已经睡下,哥哥什么也不能看清,但他还是时常来,似乎每次只有听见妹妹平稳的呼吸他便感到心安。
我打心里感激,感激这一切。
所有人对我的爱护发自内心,真切,不求回报。
那日听说城里来了一群耍把戏的人,城中热闹非凡,母亲跟父亲商量,请求带我出去转一转,或许对我这几日的休养有所帮助。
父亲应允了,不仅如此,父亲还派了哥哥随行伴我们左右,母亲从来是不喜热闹的,从我出生至今,她总是待在家中哪也不去,她深刻的遵循着贤妻良母的身份,替父亲安置好府上的一切,以及我跟哥哥的饮食起居。
这一次出门我知道母亲下了很大的决心,为了她心爱的宝贝女儿。
我们三人未曾驾马车,哥哥说步行更方便观赏街道的新奇趣味。
我们出门有些早,只因母亲说早些出门可免太阳的灼热,于是我们趁着太阳方从东方升起便出门来了。
我们徐徐步行,街道两旁尽是一些商铺,卖头巾、裱画、吃食、熟肉、药、蜜饯、鱼和花的店,有些刚开门有些还闭着。
街上还懒懒散散的有几个卖熟食的小摊贩,他们倒也不像平日那样拼命叫唤,终是懒懒散散的样子。
母亲问我街上怎的如此冷清不似她儿时见到的光景,我浅笑着告诉母亲早市还未开启,自然有些冷清,我们顺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很快会来到一座桥上,那桥上有朝霞美景可观,桥下有人气腾腾的馄饨面可吃。
母亲好奇我为何对这条街道如此熟悉,我跟哥哥相视一笑,哥哥忙作嘘的动作,我也实施的闭嘴,哥哥从前时常带我出来玩的事情还不是时候告诉母亲,不然母亲要被我们的荒唐给煞了今日出门的好心情。
哥哥打岔让我们快些行走,晚了可是要错过朝霞美景的,母亲闻言也认可,便加快了脚步。
我们一行三人身着隆重,疾步匆匆,在这冷清的街道显得尤为奇怪,与稀稀落落的平民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来到桥下果然如我所说,有一家卖早餐的小摊位,哥哥对着摊贩点了三碗馄饨便拉着我跟母亲走上了桥上观赏美景。
此刻,朝霞红润,弥散了半个天边,一轮红日从小河的尽头开始徐徐升起,母亲到底是大家闺秀,见此美景不免吟诗一首。
她欢喜不尽的表情让我哥哥觉得好笑,如此寻常的景色竟让母亲如此快乐,也对,对于一个终日在家照顾硕大的相府的母亲而言,这片刻的安宁,这片刻的风光是难能可贵的。
我们一起看着,微笑着,享受着,此时身后传来了小贩呼喊的声音:“客官,馄饨好了。”
“来了”
哥哥拉着我下了桥,母亲沉醉在朝霞美景之内,流连忘返,我们哥哥则趁此时机把她的份子也都吃下肚中。
等母亲缓过神来才发现我们早已坐在桥下酒足饭饱,母亲嘟着嘴,假意生我们的气,怪我们也不唤她吃早餐,平日里那个端庄持重的母亲现在也像一个孩子般可爱,我们都笑了。
时间过了不久,街市开始陆续热闹起来,母亲感叹这人烟富饶的美好,就在此时许多人涌向桥对岸,哥哥趁机拉住一位行人询问那边有何事情,那人兴奋的告诉哥哥是外省来的杂耍班子来了,好不热闹。
哥哥让我跟母亲稍等,他先去看一看。
不久哥哥便神色匆忙的回来,胡乱掏出一锭银子交付给摊贩,便拉起我跟母亲的手,带我们去桥对岸看表演。
身后的小摊贩不断喊着:“客官,银子多付了,还未找现呢”
哥哥头也不回的喊道:“不用找了,权当是小费。”
我们跟着哥哥来到人群中,因为们来的迟了些,完全挤不进去,除了看到前人的后脑勺,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哥哥灵机一动,从身上掏出一把碎银子往身后一置道:“是谁的银子掉了,好多雪花银呀。”
话音刚落,前人纷纷掉转头,往刚才银子掉落的方向涌去,霎时间我们前排什么人也没有了,这时我们便走到了最前面,不一会儿银子都拾完了,众人又复回来了。
只见我们面前有一老一少,年老的头上裹着头巾,带着一朵罗帛做的牡丹花,曳着半衣,系条绣裹肚,脚蹬一双多耳麻鞋。
只见他环顾了一周,向各位看官道了谢:“我乃东京人士,叫做柳七郎,岁岁来京城与人赌赛,次次夺得头筹”
有人问道:“柳七郎,别光顾着说,你会什么本事快快显来,我等也好品评品评是否是博得头筹的行当。”
柳七郎面中带笑,倒也不着急展示,只说:“各位衣食父母,七郎本事是有的,只是来京的路上路资颇多,花费极大,我爷俩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多时间,待会儿若是见我爷俩有些能耐,还望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人潮中有人不耐烦了催促着赶紧表演。
柳七郎回头叫了一声:“我儿,你可准备好了,咱爷俩好给各位衣食父母展示展示真本事。”
“好嘞”
身后的小儿应了一声,便将上衣褪去,搬来一条长凳,放置在柳七郎身侧,自己则仰面卧在凳上唤了声:“爹爹,孩儿已准备好了。”
此时柳七郎道:“各位父母,我这家法术原是祖师爷留下,唤作续头法,待会儿我要将我孩儿头颅砍下,继而盖上白布,再念动心法,行法将孩儿头颅续上,各位可看仔细了。若觉戏法表演的尚可可花五个铜钱买我一道灵符,此灵符可保家宅平安,六畜兴旺。”
说完柳七郎便开始展示法术。
他念动咒语,届时那小儿便昏睡过去,他便手执一把利刃将小孩头砍下,也不见落血,也不见小儿喊痛,他顺手提着白布盖在小儿头上。
人群中无一不叫好,母亲看得大惊失色,哥哥到底是见过世面,在不知情况下倒也不表现出脸色,我肯定是不会上当的,这些个小妖术邪法,是个山野小妖都会,之前在凤凰山下的小鱼也经常变戏法给我看。
柳七郎见此时各位兴致高昂,人也愈发的多了,便张罗着卖起来自己的灵符,口中念念有词:“各位父母,若觉着我的戏法有趣,便捧个钱场,此灵符乃我祖师爷传下,可保家宅平安,六畜兴旺,五个铜钱一道嘞。”
众人都迫不及待的等着看这老儿续上头,个个顶着脑袋往他手上扔钱:“给我来一道。”
“也给我来一道”
一时间买灵符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消一会儿一摞灵符竟也销售一空,我们三人倒是只看了个热闹,什么钱也没花。
眼见着生意着实好,灵符都销售一空那柳七郎倒也痛快,关子也不卖了,直接从地上捡起孩子的头颅往白布内一安置,念了几句咒语,便揭开了小儿盖面的白布,小儿竟又活了过来,起身向着人群行礼磕头。
表演到此算是完了,人群开始慢慢散开,母亲还直呆呆楞柯柯的待在原地,目光炯炯的盯着那匍匐在地上捡钱的小儿。
我轻声唤母亲,母亲轻轻推开我的手,缓缓的向小儿走去,来到小儿面前,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定子俯身递将上去,那小儿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金子,吓得赶紧磕头谢恩。
母亲将他扶起:“刚才你爹爹说你们出门急切,身上盘缠不足,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这些钱你们暂且收着好生过活,你还在长身体,要吃饱饭的。”
那小儿刚要收钱,柳七郎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夺了去:“我替我儿谢谢夫人大恩,儿子,还不快再给夫人磕几个头。”
小儿赶忙要下跪,被母亲一把拦了:“也不是什么多大的恩情,孩子方才已经致谢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就不要再磕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你们也早些去买些食物充饥要紧。”
说完母亲这才回头来找我们。
此时母亲说天色不大好了,好似要下雨劝我们一同回家,哥哥领着我们往回走,走至半路遇上父亲下朝的马车,顺道带我们一同回去,免了我们半路的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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