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米粥的时候,陈重在厨房看了看,米缸是空的,里面都结了蜘蛛网,菜窖里也是空空如也。
他想过虞诗词娘三过的艰难,却没想到如此艰难,看来忍饥挨饿是常事。
同时,陈重也一遍遍骂自己王八蛋不是个东西。
家里只有三个碗,其中有一个还有缺口,找了半天,陈重也没找到勺子,只好放弃了。
陈重先端了两碗米粥送到虞诗词的房间,又转身去端剩下的一碗。
当看到热气腾腾的米粥,虚弱的虞诗词愣住了。
她睁着黯淡的眸子,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陈重。
“麻麻,好香,饿。”
一小只在虞诗词怀里弱弱的喊。
虞诗词之所以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陈重本就好吃懒做,若是家里煮这种米粥,他可以一个人全部喝完,根本不给他们娘三留。
对于饿了很久的人来说,米粥的香气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两个娃娃纷纷喊饿。
可他们看到陈重站在旁边,根本不敢说要吃米粥,只能看着热气腾腾的米粥不住咽口水。
虞诗词的脑袋经过短暂空拍后,她张张嘴,犹豫了一下,轻声询问:“可以给暖暖和柔柔一碗吗?我们不多吃点。”
听见虞诗词的话,陈重的眼眶瞬间红了,自己是造了多少孽啊,娘三吃一碗米粥还要祈求自己。
随即,陈重抬头看了看虞诗词,露出浅浅的微笑,眼里更是散发无尽的温柔:“这三碗都是给你们的,锅里还有不少呢。”
虞诗词瞬间愣住,她这是不是娘三最后一顿饭,吃过之后就会把娘三卖掉?
这事并不是耸人听闻,陈重某次喝醉酒后真的说过这话,说两个女儿这么漂亮可爱,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虞诗词一时间真不敢吃陈重的米粥,挣扎的坐起身,紧着眉头,沉声问:“这些米是不是用女儿换的?”
陈重一时间不知道虞诗词什么意思,只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被陈重盯着看,虞诗词瞬间慌了,立马用恳求的语气说:“求求你,不要卖女儿好不好,不要卖......”
“卖女儿?”
陈重这才明白虞诗词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曾经打过双胞胎女儿的主意?
“啪!”
陈重一巴掌重重的甩在自己脸上,沉声道:“我以前确实不是个东西,但现在不会了,现在就算我死,也不会卖女儿。”
虞诗词没有说话,刚刚陈重打自己一巴掌她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皱着眉头看向陈重,神情不再像刚刚那样紧张。
浪子回头金不换。
虞诗词突然想到这句话。
陈重眼看米粥凉的差不多了,端起一碗走到虞诗词面前,往她嘴边递了递。
“暖暖和柔柔先吃。”虞诗词说。
陈重和虞诗词分别怀抱一个娃,端起米粥,轻吹几下,放到孩子嘴边。
两小只原本虚弱的闭着眼,这下闻到了米香味,顿时睁开眼,张开嘴。
不多时,一碗米粥被两小只吃完了。
“粑粑,暖暖还想吃米粥。”
“麻麻,柔柔也要。”
陈重瞬间心都化了,他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喊着这两个名字,然后从梦中惊醒,继而是汹涌而来的失落。
现在好了,自己的女儿在眼前在怀中。
这就是至亲骨肉给人带来的感觉。
陈重端着碗去厨房又盛了半碗米粥,他不是不给孩子吃,而是怕孩子一下吃撑了。
这半碗米粥下肚,两小只差不多也饱了,刚才的虚弱也一扫而光,大大的眼睛也充满了亮光。
两小只吃饱有力气了,坐在床上,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陈重。
“这一碗你吃吧。”陈重把最后一晚米粥递给虞诗词。
“不不...我不饿。”虞诗词躲闪着。
“锅里真的还有,放心吃吧。”
雪白的米粥很香,可虞诗词却皱起眉来,轻声道:“这些米拿去换红薯,能换不少呢。”
陈重又是一阵心疼。
他将米粥放到虞诗词手中,跪在地上看着虞诗词,认真的说道:“我发誓,以后一定让你们娘三不愁吃喝,做不到,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发重誓的陈重,虞诗词心里充满了好奇。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给人的感觉,亦或是整个人都精气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的陈重像变了个人一样。
虞诗词很惊诧。
吃着喷香的米粥,虞诗词眼眶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陈重似是想到了什么,出去之后,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三个鸡蛋。
鸡蛋是刚刚放在米粥里煮的,煮好后放在冷水里,这会儿刚刚好。
陈重拿鸡蛋在墙上敲了敲,三两下,两颗鸡蛋就剥好了,然后递给两小只。
“粑粑,鸡蛋香香,暖暖希饭吃。”
“粑粑,柔柔也希饭吃。”
陈重心一软,看着两小只温柔一笑:“以后爸爸天天煮鸡蛋给你们吃好不好?”
“好!”
两小只异口同声。
第三颗鸡蛋剥好,陈重递给虞诗词。
吃了一碗米粥,虞诗词的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可看起来还是很虚弱,而且她也太瘦了,风大一点就有可能吹跑。
虞诗词见陈重递给自己一颗鸡蛋,慌忙拒绝:“不不...我不吃,给孩子。”
“你吃!”
陈重声音突然提高,虞诗词一惊,连忙接过鸡蛋咬了一小口。
“别光顾孩子,也顾顾自己,只有把自己照顾好了,才能照顾好暖暖和柔柔。”
“鸡蛋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
本就夜深。
两小只吃饱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重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
再见妻子和女儿,他心情很复杂,有欣喜,有苦涩,有心疼,更多的却是想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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