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搞发明 第九章 借粮

已经仔细的洗了好几遍，朱权仿佛还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闭上眼睛，那个刺客圆睁着眼睛，浑身是血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连厨房都没有进过的人，现在居然亲手杀了一个人，害怕、忐忑、焦躁不安，种种情绪围绕着自己。

这是一个圈套，如果真的想杀自己，不会在刚刚遇刺第二天，王府最戒备森严的时候来，这时派人来，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侍卫抓住他，然后再把主使人的身份给说出来。

既能让自己担惊受怕，还和朱棣有了嫌隙，又坏了朱棣的名声。

就是想清了这些，不想被人利用，朱权才会直接结果了那个倒霉的刺客。

但是杀人的理由有千万条，可是动手之后的懊悔却挥之不去。

“是他先要杀我的！我只能算是正当防卫”，朱权最后喃喃的骗着自己，“反正这年头又没有罗翔给我分析同态复仇算不算正当防卫”。

已经是五更天了，朱权才勉强骗着自己睡着。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石撰和刘坚两人早已等候多时。朱权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到了书房。

“王爷，下官听说昨夜又有刺客？”石撰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不过越墙进来时候被侍卫发现，抓捕过程中被打死了。”

朱权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石撰：“粮食筹到了吗？”

石撰是个老实人，一听这个问题，苦着脸说：“王爷，卜将军今日一早已经派出去两队人马接应运粮队伍，但是路途艰辛，怕是一时赶不上。下官昨日也出去找商人们又商量了借粮的事情，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借粮”。

朱权使劲的搓着脸，让疲惫的脑子清醒一点，眼前粮食危机还是不好解决，虽然收服卜万之后不怕他掣肘，但是眼前看来，运粮队是指不上了，能想办法的只有商人。

“这样，臻品轩已经被查封了，他们库存的粮食先临时征调，事后再还回去，一会儿你们给朝廷写折子的时候把这个说一下”。

刘坚他们今日来本就是想打听一下查封臻品轩的事情，案情到底如何，听到朱权提到了臻品轩，顺势问了下去：“王爷，昨日前去查案，不知可有收获？”

这个问题正好问到了朱权的得意之处，孤胆英雄、深入敌巢、临危不乱、破获惊天大案，这一系列标签就缺别人采访了，此时刘坚问了一句，让朱权开始滔滔不绝的讲昨天自己的英勇表现。

不过关于卜万的事情他没有提，只是提到了蓝玉确实往草原走私的事情，一阵演说让石撰和刘坚都跟着他紧张不已。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朱权总结到，“现在石大人替本王拟个折子，一会儿就往京城送去。刘大人现在去调运臻品轩的粮食到官仓，做好登记，以后要还的。然后再去把大宁的商户都叫过来，本王和他们谈谈。”

刘坚领命而去，留下石撰在书房替朱权草拟奏折。这是朱权就藩之后上的第一封奏折，并且直接参奏的是朝廷大将，事关重大，石撰不敢有丝毫大意，遣词造句每每要思虑半天。

朱权虽然知道蓝玉在昨天已经被拿下了，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错，但是又不能对石撰明说，所以只得跟着他一起慢慢写。两人好半天才把奏折写完，朱权用过印之后，为了做戏做全套，安排人不通过驿站，直接送往京城。

在他们商量怎么写折子的时候，商人们早就到了王府外等候，昨日王爷把臻品轩给查封了，这个事情让他们都惴惴不安，今日一接到消息就赶快来了。

王府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商人们互相串联着消息，他们以前都是跟着臻品轩的掌柜的行动，现在行会首领被抓，自发的以几个勋贵家的掌柜的形成了几个圈子。

小商人们最是不安，前段时间臻品轩带头屯粮的时候，他们其实是不愿意的，因为他们没有后台，不愿意惹官府的麻烦，但是因为没有后台，不得不从。

现在领头的被抓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还是不自觉的想到了屯粮这件事上面。如果官府要秋后算账，抓了首恶，再开刀肯定是他们这些没有根底的商人遭殃。所以现在都围着那些勋贵家的打探消息。

大商户们都有恃无恐，虽然也不知道臻品轩为什么被查封，不过他们的主子都是跟皇上打天下的交情，这宁王殿下不可能把这勋贵都给得罪了，所以现在都一脸的风轻云淡。

这时从王府出来一个小太监：“诸位，宁王殿下有请。”

众人整了整衣冠，跟着小太监走进了王府，拐到了一个厅堂之内，屋里空荡荡的，什么摆设都没有，只是地上放了好几排的椅子，对面主位上孤零零的摆着一个椅子。

这个阵势商人们都没有见过，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小太监指了指椅子，让他们看椅背上的字，原来椅背上都贴着各个商号的名字，这下商人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位子，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坐下去。

小太监给他们指了位置之后就立在一边，目不斜视，一言不发，有商人过来想套个近乎，但是小太监理都不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敢掏钱出来贿赂，只能尴尬的离开。

噔噔噔的脚步传来，小太监的表情恢复了生动：“宁王殿下到~”

朱权迈步走了进来，商人们赶紧乱哄哄的下跪行大礼参拜，挤得椅子嘎吱乱响。

朱权径直走过跪了一地的人群前面，坐到了主位的椅子上。

“免礼，都起来吧”，众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朱权用手指指椅子：“椅子上都有商号的名称，自己找着都坐下吧，坐下说话”。

又是一阵响动，商人们拘谨的坐了下来。

“诸位，本王今日找你们来，有两件事要说”，朱权顿了顿，看着眼前的众人，这种会场的布置有点像后世的感觉，他回想着以前上学时候校长开大会时候的动作和语气，照猫画虎的学起来：“这头一件事情呢，就是关于臻品轩的事情”

商人们今天最关心的就是臻品轩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听到王爷提起了，马上坐直了身子仔细听。

“这臻品轩，经查，往草原上走私军械，严重触犯我大明律法，本王昨日按律将其查办，诸位要引以为戒，不要做这犯法的勾当”

话音一落，商人们彼此偷偷交换眼神，都感觉松了一口气。臻品轩往草原走私的事情，他们这些人都知道，靠着蓝玉的背景，臻品轩从草原走私回来，他们这些人就是臻品轩的下家。

臻品轩靠着走私赚钱，他们不是，他们本身也没有那个条件，现在臻品轩倒了，对他们影响不大，他们在这里最主要的任务还是给家里换盐引。

“殿下，我等必以臻品轩为前车之鉴，在大宁奉公守法，绝不敢做乱纪之人啊”，一个老者站起来拱手说道，余下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侍立在朱权背后的冯总管在他耳边悄悄说：“殿下，这是曹国公家的铺子，恒晟号的掌柜，李茂”。

朱权点点头，接着说道：“既然大家都表了态了，那就再说说这第二件事。老人家你先坐下吧”，李茂谢过之后坐了下来。

“这第二件事呢，之前王府的人也找你们谈过，就是借粮”。

众人听到还是要说粮食的事情，都低下了脑袋，刚刚惴惴不安是怕臻品轩出事是因为不给借粮，现在知道了王爷的借口是走私，他们自忖自己商铺没有大错，不怕查究，现在都低头做闷葫芦。

“本王不跟你们兜圈子，你们也都知道，大宁缺粮，今天本王开口跟你们借，等到朝廷粮食运来就还给你们，如何呀？”，朱权想着，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跟他们开口，这些人想必应该马上拱手献上。

所有商人都低头不语。

朱权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也直起了身子，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指了指李茂：“李掌柜，说起来，曹国公跟本王还沾着亲呢，世受皇恩，你们家得要做个表率呀”

被点了名，李茂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来：“殿下，说起来，小号是应当带头的，别说借了，就是捐也是应当的，只是小号今年也是对风雪预计不足，粮食也给耽搁在路上了，店内存粮不多呀。”苦着脸想了一会儿，“小人斗胆做一回主，店里存粮还有500石，小人只留20石，其余都捐出来，铺子里伙计们都紧一紧，将士们不能饿着呀”

李茂开了头，其他人也接着诉诉苦，表忠心，你200石，我300石的认捐，全场没有一个人超过李茂的500石，等到核算完了，全场人认捐的加起来有7000石左右。

朱权的脸色很难看，按照之前的估算，这些商人们手里起码掌握着70万石的粮食，朱权原计划是能借到10万石，现在只拿出来7000石，虽然是以捐的名义，但是朱权还是觉得这些人在打自己的脸。

沉默了半晌，朱权缓缓地说：“各位，本王觉得你们，怕是年老昏聩，记错了自己铺子里存粮数量，本王不怪你们。明日将粮食运到王府，除了捐的之外，如果还有借的，三日后送到王府登记，本王承你们的情，日后送你们一场富贵，若是敢戏耍本王的，哼哼，都回去好好想想吧，送客！”，说完起身，甩袖离去。

“掌柜的，王爷这语气不善呀~”恒晟号的账房在回去的马车里悄悄问李茂，李茂闭着眼睛嗤笑一声：“怕什么，老夫又没说谎，铺子里确实只有500石了。剩下的都藏在乡下的庄子里，王爷自己说的要奉公守法，横不能直接去抄了我们庄子吧，咱们老爷可也是皇亲呢。过些日子粮价上来了，咱们再运出来，就说路上的粮食到了，到时候顺理成章多换盐引，要不怎么赚钱呀”，账房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