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搞发明 第六章 意外收获-下

在抄家灭族的压力下，卜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拼死一搏他不敢，只能老老实实把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祈求朝廷只杀自己一人，给家里留条活路。

卜万的彻底交代把朱权给震惊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蓝玉居然联络过卜万，他原本只是想让卜万帮助自己查封蓝玉的店铺，这样以后朝廷来追查蓝党的时候，卜万会因为这个表现逃过一劫，进而对朱权感恩戴德。

可是现在不仅有了新发现，还从卜万泣不成声的供词里，听出了点弦外之音“原来卜万误会我刚刚的话，以为我把情况都掌握了”，听明白这一点的朱权，安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卜万供述案情。

“王爷，罪人真的跟蓝玉等人没有结党啊，罪人只是畏惧蓝玉的权势，对他在大宁的生意照顾一下，对平日里他们走私塞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余的事情真的就没有了”

“那为什么今日臻品轩一去你们府上告急，你家两个公子亲自带人过来啊？”朱权有心彻底把卜万收服，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对今天的事情开始追问。

“啊~这~”卜万张口结舌

朱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地上跪着的卜万身前，“卜将军啊，此时本王还能叫你一声将军，就是不知道明日就该叫你什么了”。

卜万身上一紧，听出朱权有一丝想要救他的口气，就如同溺水时候看到一株稻草一样，心下一横，说道：“回王爷，这，这，这实在是家门不幸啊”，卜万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今日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王爷您也都见了，我那大儿自幼喜好扮作女装唱些个俚歌小曲，那臻品轩掌柜特意从南方带来一个伙计，勾引我那儿子，今日赶去必然是受了那个伙计的唆使”。

正在绕着卜万扮深沉的朱权一下子待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说话，虽然好男风在古代不算什么事情，但是明初风气还比较严谨，这在武将家里已经可以丢官了，现在卜万为了求得朱权的信任，像个赌徒一样，押上了所有的筹码，干脆把所有的事情全都交代了个干净，死了自然全家完蛋，但是要是宁王愿意相信自己拉一把，那可就活命了。

一边听着卜万的述说，朱权一边在脑子里上网查，历史上卜万没有被牵连到蓝玉一案中，他现在犹豫的是要不要将此事告发，如果不告发，对自己最有利，一来历史没有大变动，这是朱权此时最大的依仗，二来可以完全把卜万掌握，自己就是大宁实权王爷。

但是朱权还是对此非常犹豫，如果选择不告发，今日之事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的人太多了，万一人多嘴杂的，太容易被牵连了。

“那蓝玉和你传递消息也是通过那个伙计吗？此事还有谁知道？”

“回王爷，那伙计只是勾引我那大儿，中间往来交通消息的却是那个掌柜的，此事只有我和他知道”卜万知道宁王确实准备救他了，微微抬起头，看着朱权的脚在自己身前来回踱着步。

朱权停住了脚步，蹲了下来，拍着卜万的肩膀说：“你可想好了，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本王只能救你这一次”

卜万听到这里，大喜过望，猛地抬头看着朱权：“王爷，末将怎敢在这事情上撒谎，末将对天发誓，此事只有那掌柜的和末将知道”。

朱权缓缓的站了起来，向殿外走去，边走边说：“走吧，卜将军跟本王去把那欺行霸市走私塞外的店铺查封了”

卜万从地上一跃而起，快步跟在朱权身后，朱权头也不回的说道：“卜将军，把衣服上的灰尘掸一掸，跟本王谈论公务怎么还弄的这么脏，让别人看了笑话。”

卜万心中大定，宁王这个表态就是要救自己了，他随便拍了拍身上的土，直起腰来以后，太阳斜斜地照射在脸上，今日这大悲大喜让卜万感觉这冬日的太阳实在是温暖到了极点，抬眼看去，阳光下的朱权拖着长长的影子在前面走着，浑身泛着金灿灿的光。

宁王府的大门今天第一次打开，朱权和卜万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大队王府卫队鱼贯而出，马匹已经提前在门口准备好了，朱权转身对卜万说道：“卜将军，你快马赶去将店面封锁，本王随后就到”。

卜万心中明白，宁王这是让自己前去先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抱拳拱手，话不多说，转身上马一脸杀气腾腾的离去。

看着卜万带队已经消失在了街角，朱权才施施然的上马，带队慢慢往北市走去，等到队伍到了北市的时候，臻品轩已经完全被卜万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回禀王爷，末将按王爷吩咐，将无良店家臻品轩查封，意外在店铺后院的地窖中发现几十套盔甲和大量弓弩箭矢，经查问，这是他们往北元余孽处走私的货物，掌柜的已畏罪自杀。”卜万一看朱权过来，赶紧赶过去汇报。

朱权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对着给他扶住缰绳的卜万悄悄问道：“盔甲弓弩是真的假的？”，朱权现在担心卜万为了脱罪，随便找东西栽赃，容易留下漏洞。

卜万凑过来也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养寇自重”。

朱权了然的点点头，大明洪武后期，北伐的主力基本都是勋贵主导，靠着不断的与北元残余势力交战，勋贵们也不断升官发财，多年战争下来，北元的军事装备已经被极大的损耗了，明朝勋贵为了让北元保持一定军事实力，不惜往草原走私军械资敌，类似的事情历史上屡见不鲜，当然了，这样的情况也和洪武后期朱元璋疯狂屠戮勋贵有关，只有养寇自重才能避免鸟尽弓藏的情况出现。

朱权提着马鞭走进臻品轩，此时的店铺大门敞开，屋里一片凌乱，想想半日前这里还是一副高门大户的模样，半日后竟衰败成这个样子。

掌柜的尸体在柜台后面，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惊诧，手里握着一柄短刀，身下压着一地的鲜血。

地窖入口是在后院的马棚里发现的，看着黑黝黝的洞口，朱权不敢下去，吩咐军士们去把东西搬上来。

“有行都司的吗？”朱权随手翻检了一下搬出来的盔甲和弓弩，上面的编号被小心地磨去了，便问身旁的卜万。

“回王爷，应该没有”，卜万刚刚把掌柜的了结，心情完全放松下来。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没有？”朱权看卜万麻痹大意的样子，语气生硬的问道。

卜万吓了一跳，赶紧认真回答：“回王爷，末将这就安排可靠人手仔细查看核对”。

朱权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想到刚刚卜万说的那个勾引他大儿子的伙计，随口问道：“店里的伙计都安排好了吗？”

卜万一脸尴尬的说道：“额~王爷，末将赶来的时候，有一个伙计已经走脱了，不过末将已安排人去追捕”。

朱权扭头瞪了卜万一眼，不过内心里并不担心，六天之后蓝玉就被擒，那伙计逃了对事情没有影响，如果日夜兼程赶到应天，正好自投罗网。

朱权也不担心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信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走脱，肯定要么是口信要么就是一封简短的书信，那时候卜万还没有过来查封，所以信的内容只会是宁王过来找茬的，这一点朱权巴不得被皇帝老爹知道。

“不用追了，把人收回来，别搞得人心惶惶的，以后办事周全些”，朱权吩咐卜万。

卜万心里咯噔一下，他今天被朱权的话给吓到了，总觉得宁王话里有话，现在听宁王责备自己办事不周全，琢磨了半天回过味儿来，“原来宁王是要插手行都司衙门的事务”，卜万内心此刻一点拒绝的念头都没有，一来藩王本身就负有监督地方的权责，二来自己命门被人攥在手里，于公于私，宁王要扩大在行都司的权力，自己都没有理由拒绝。

脑子里想了半天，卜万起身回道：“朝廷将大宁的文武事务交付给末将，末将才疏学浅，深感力不从心，日后若有不明之处，还请宁王殿下多多指教”，说着就要躬身行礼。

看卜万这么上路，朱权笑呵呵的对他说：“呵呵，卜将军言重了，回去后，抓紧时间上表将今日之事上奏朝廷，时不我待呀。今天就这样吧，五日后本王要去军中观看演武，请将军回去妥善安排”

卜万跟着站起身来，他现在已经完全和蓝玉一党决裂，不用朱权提醒也要回去上表，只是他来找朱权一开始是为了领自己的两个儿子回去，但是此时看朱权不提这事，心中犹豫不知该怎么提。

“哦，对了，两位公子还在王府等候，回去的时候一并带上，之前有些故事，卜将军回去不要责罚他们，日后本王还要重用他们两人，另外，今日之事，你家大公子带了许多闲汉在旁边跟着，将军回去让大公子洁身自好，莫要让一些闲话传出来，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本王也没有办法。”

“殿下放心，末将定能把事情安排妥当，末将这就回去了。”卜万恭谨的说道，眼角闪过一丝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