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搞发明 第四十六章 小看了古人

“十七弟，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四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那两成份子的事情，莫要再提了，你若有意，就送给父皇，让他老人家对朝臣也有个交待。”

朱权正要说话，朱棣抬手制止了他。

“但是四哥这里也确实缺钱，你说那两个代理的事情，四哥就接下了，不过该给的费用，四哥都和别人一样照给，在这事上，别让人挑了错处。”

看到朱棣终于还是多少接受了一些自己给的商业利益，朱权只是为了能将双方的利益绑定的更紧密一些，现在他只要接受，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善意，目的也算达到了。

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坚持，钱在自己这里也一样，到时候四哥要用钱的时候，直接派人来拿就行，反而显得自己坦荡。

接下来两天宾主尽欢，言笑晏晏，朱权好好的修整了一番，才又重新出发往大宁折返。

送走朱权之后，朱棣没有回到燕王府，拐道去往庆寿寺，庙里的和尚对朱棣都非常熟悉了，没有折腾的满城风雨的出来迎驾，朱棣带着两个侍卫，径直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

两个侍卫往门口一站，朱棣自己走进院中，正在院子里扫地的小沙弥看到朱棣，行了一礼，放下扫帚出了院子，朱棣往正房里推门就进。

朱棣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衍大师，我这个小兄弟，大师可看出什么来了吗？”

屋里昏暗的光线照耀下，一个身着黑色僧衣的大和尚正在低声念诵着佛经，朱棣进来的声音也没有打断他低沉的诵经声。

朱棣也没有怪罪他，自顾自的找了个蒲团坐在和尚身后，等着和尚回过神来。

和尚终于念诵完一段佛经，才转身过来。苍老的面庞上，有着深深的皱纹，但是皮肤却显得红润，整个人精气十足。

“阿弥陀佛，王爷，您想问什么？”

朱棣盘起了腿，坐直了身子，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这个十七弟，往日我与他交往并不多，他却对我显得十分的亲近，若硬要说有什么关系，那就是高炽和高煦他们俩与他有同窗之谊，但是似乎他对我比对他们俩要更亲近，这是我第一不明白的事情。”

“第二嘛，他现在在大宁折腾出那么大的事情，父皇就轻飘飘的揭过去了不说，还更加放纵他，我想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关窍”

道衍轻轻捻动着手中的佛珠，缓缓开口，“王爷是担心，宁王殿下是皇上甩出来的一张渔网，目的是为了你这条大鱼？”

朱棣沉默的点点头。

“王爷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宁王封地在燕地北方，兵强马壮，眼下又得皇上恩典，下一步眼见着钱粮就丰足起来，对燕地看起来威胁很大。但是，王爷，燕地周围被晋、代、谷、宁、辽等诸王围住，若说渔网，这些哪个也都是渔网”

朱棣目光炯炯的看着道衍，道衍眼睛微闭，接着说道：

“皇上这么安置诸王，互为犄角，但是也互相掣肘，这本身就是明着的安排，王爷早就知道，何必多虑？”

“以贫僧愚见，王爷最大的隐患，在朝堂，不在边塞，谁是渔网不重要，那个拉网的手才重要。”

“当今圣上拉着这张网，不论是网，还是鱼，自有圣上一言而决，此时网是好网，鱼是好鱼，若是换了旁人来拉网呢？这网还拉得动吗？圣上现在是好意，把这渔网织的又紧又密又结实，可是别人还能拉得动吗？未必吧。”

“宁王和王爷友善，王爷自然要和宁王殿下兄友弟恭，这是皇上希望看到的，也是天下希望看到的，这有什么错处吗？只要王爷不犯错，天长日久，静待时机，难保不能多一个助力。”

“贫僧听说，宁王在京城说了一句话，‘争斗，无外乎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这样最后一定胜利。’，圣人讲的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宁王给反过来了，多助得道，寡助失道，这细细想来，确实有一番道理在。”

“宁王殿下和王爷您亲近，也许确实存着别的心思，谁知道呢？只要谨守本分，顺水推舟，是鱼，是网，谁又能说清楚呢。”

朱棣摸着自己的胡子，怔怔的想着事情，道衍和尚又轻声念诵起佛经。

春暖花开时节，从北平到大宁，一路桃红柳绿，草长莺飞的场面，跨过松亭关之后，从起伏连绵的群山里一下进到一望无际的草原，朱权看着眼前的场景，既有回家的喜悦，又有事情办妥的兴奋，看着这辽阔的草原心中豪气冲天。

下一步就要在这草原上开始互市了，希望通过这一个小小的改变，让汉蒙两族少一些杀戮，多一些融合。

想着自己也许能在这世上挽救很多人原本将要注定消逝的生命，朱权都觉得自己有些伟大的意味，回城的步伐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回到王府刚刚歇脚，石撰又来求见，这让朱权有点想不明白，石撰陪着自己走了这一路，着实受了不少苦，刚刚分开不回家，来找自己干什么？不过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见还是要见的。

让人把石撰请进来，都是老熟人了，朱权就歪倒在床榻上等着他。

“石大人，啥事儿啊这么急赶回来？”

石撰习惯了朱权的懒散，不过他为人方正，尽管朱权说了好几次不必太过拘礼，但他还是一丝不苟的行礼，把朱权搞得也不好意思再躺着了，坐起身来说话。

“王爷，下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单独讲，所以刚刚先行离去之后，又匆匆返回。”

石撰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朱权说话了，朱权不自觉的又坐直了几分。

“王爷，此去京城，还有好几件事情可没有着落呢”

这一句话把朱权给说迷糊了，这回去京城，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互市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呀，皇帝老子给了自己一年的时间充分试验，并且还给了自己境内民事的监督权，对于自己三护卫还能自行改编，军事、民生、商业，都包括了啊，还有啥事？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朱权就不以为然了，因为他知道古人，特别是古代文人，有好为惊人语的习惯，但是他知道石撰不是这样的人，既然他说还有事情没下文，那就一定是有，并且这么郑重的说，那事情就小不了。

“石大人，你仔细说，本王听着。”

石撰抬头看着他，“王爷，火器制造这事，皇上没有表态，没有下文，您两次遇刺的事情，没有下文，更关键的是，蓝玉案这么大的一件事，您之前是上过折子的，也没有下文啊。”

朱权倒吸一口冷气，这几件事果然连提都没提，自己可都是上过折子的，自己是没有政治敏感度，所以把这几件事情都忘了，但是皇帝老子那是谁？那是开局一个破碗打下了天下的人啊，那是立国之后整倒了一批有一批功臣勋贵的人啊，他是那没有政治敏感度的人？他会忘？这几件事哪一件也不小啊！

他没有提，那就是一定有没有提的道理，但是问题是，这个道理在哪里呢？

朱权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都没了，原本还志得意满，觉得自己这事情办得太圆满了，轻松，惬意，简单。结果现在看，满不是这么回事情。

朱权皱眉想了一会儿，理不出一个头绪，于是开口问道：“石大人，这事你怎么看？”

石撰苦着一张脸，“王爷，下官愚钝，之前在礼部的时候，就是因为不擅长揣测上意，才屡屡不得提拔，所以这事情上，下官既没有主意，也不敢妄加猜测。只能是提醒王爷，还有事情没有解决。”

如果石撰没什么主意，刘坚更是不擅长揣测别人的意图，他们俩都是干实事的，不适合做这些，在这方面，比朱权自己强，但是也有限。

想到这里，朱权不禁羡慕朱棣了，起码他身边还有个姚广孝，能帮着出谋划策。不过想到这里，又突然想到，尽管这两次去北平，朱棣都搞的这么隆重的接待，但是作为他心腹谋士的姚广孝，可是从没有露过面。

“我这四哥没把我当自己人啊，大意了，膨胀了，小看了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