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魂，今身 第六章 新生的第一个问题

“三原小姐，三原小姐。”护士小姐的呼唤把我换回现实。我觉得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确定，发生在我身上的诡异事情，跟远川在我脑中植入的芯片脱不了干系。

“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护士小姐问道。

“不太饿，过一会儿再吃也行，”我摇头说，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刚才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似乎听到医生说要把我醒来的事情通知远川教授，对吗？远川教授是谁？为什么我醒过来的事要通知他呢？”

“远川教授是远川由鹤教授，是崇都大学非常有名的生物医学家。他从事脑部的研究，是我们医院的高级顾问。”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通知他？”

“哦，不是的，要通知他是因为……”

护士小姐有些犹豫。

“没关系，请您告诉我。”

“嗯，其实是这样的，三原小姐，您之前已经深度昏迷四个多月了，到后来情况恶化到非常危险的程度，几乎进入脑死亡的状态。”她在我的对面坐下来，握着我的手轻声说。“医院用尽了现有的所有救治手段也起效甚微。而远川教授，他正在研究的一个医疗仪器，是用来帮助唤醒沉睡的植物人。因为这个仪器还在研究当中，需要志愿者参与进行临床实验，而根据法律的规定，进入深度昏迷状态三个月以上的患者，在监护者同意的情况下，是可以使用还未正式投放市场、尚在研发中的仪器和药物的。远川教授得到了您的监护者，也就是您的父亲的同意，支付了您父亲一笔钱，在您的身上应用了这种医疗仪器。”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的观察我的脸色，发现我并没有展现出难过的情绪，便接着说了下去。

“瞧——就是那个。”她一边说一边指向与我同病房的另一位尚处在昏迷中的病人床头身旁的一个设施。那是一个白色的箱型的设施，大小大约跟一台家用打印机差不多，有一根粗粗的电缆连接到戴在病人的头上的头盔。

“之前这个像头盔一样的设施，也昼夜不停地戴在您的头上，戴了二十多天，你醒过来以后我们已经把它取下来了。”

这下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了，我的借躯还魂就是远川由鹤的缘故，不管他是有意为之还是实验上出了什么差错。

我突然想起当时他告诉我，在我之前已经有19位杰出人士都同意参与他的计划了。于是我又问道：

“像我这种情况，使用远川教授这种仪器的人多吗？”

“在我们医院总共有过4位，目前你是唯一一位醒过来的。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呢，大岛医生说远川教授知道这个信息后也非常激动，可他现在正在M国参加研讨会，恐怕要后天才能赶回来。”

“那么在其他的医院呢，也有这样的情况吗？”

“听说跟远川教授合作的大医院有好几家，应该也有您这样的志愿试用者吧。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我进一步思索道，他是用不同的人的脑部信息输入到不同的身体上呢？还是拿一个人的脑部信息输入到好几个人身上呢？如果是后者，岂不是有可能好几个“我”的灵魂和意识同时附体在不同的身体中醒来。这想法让我觉得头皮发麻，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于是我又问道：“那从我这里取下的头盔，还有那个白色的仪器，现在是给别的志愿者用上了呢？还是要还给远川教授呢？”

“要还给远川教授。这个仪器不能重复使用，实际上，只能使用二三十天左右。”

“只能使用二三十天？这是什么意思呢？”

“之前我们医院有两位志愿者也使用过远川教授的仪器，都是在使用二三十天时，远川教授的助手就会过来把仪器取走，说是已经没有效果了。到底为什么没效果了，我也不清楚。”

我皱着眉头，一时间想不出原因，只有先尽量多获取一些信息，回头再慢慢思考。

“您刚才说是二三十天，那是两位试用者的时间一样吗？”

“嗯，我记得似乎有一位是二十多天，也有一位超过了好几天，有三十五六天吧。”

“这些仪器上的数据，远川教授是可以实时看到的吗？”

“那肯定呀。”

“那么他们拿走原来的仪器后，会拿来另外一台仪器给患者继续使用吗？”

“不会的，每个患者只使用一次呢。看来三原小姐对这个仪器相当感兴趣呢，也是呢，毕竟是托了它的福，三原小姐才能醒过来。等远川教授来看你时，你可以详细向他询问，他肯定是最清楚的呢。”

我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过于不寻常了，连忙又问了很多不相干的其他各式各样的问题。护士小姐也都一一耐心作答。

远川给三原和其他病人所戴上的头盔，到底是在唤醒原本的意识，还是再将他以前所记录下的我们这些志愿者的脑部意识输入进去呢？只能使用三十天左右，这一点非常重要，这是不是说明仪器有效输出的脑信号的时间、或者是仪器中的脑部信号保存时间只有三十天左右？或者是仪器里承载的脑信息会衰减？而且一位患者只能使用一次三十天，之后就放弃了，参加实验的病人数量也不多，这是不是说明脑部信息无法复制呢？

这些问题我后面都得慢慢想办法搞清楚，不过目前迫在眉睫的，是我首先得以三原的身体成功地生存下去。虽然对于未来要怎么做我还不太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我身上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尤其是对远川，这件事必须要死死隐瞒，绝不能让他知道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在我看来，这不但惊世骇俗，而且是反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