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 第十章 高天原，大圣

1

我和岚依然住在这个客栈里，老板和小二也很喜欢我们这种一住就是很久的顾客，每次付完款后小二总会笑容满面。

每次吃完了早饭的早晨，我习惯坐在窗户旁出神，看着尘世的潮起潮落，花朵在渐次的绽放，又随着时间流逝而凋谢，在这样的日子里，春天也渐渐过去了，夏蝉的鸣叫此起彼伏的整日响彻在城市里，天空总会夹杂着巫鸟凄厉的嘶鸣，巫鸟的声音很特别，他们高兴时的叫声尖锐，想要撕破天空般的尖锐；在他们悲伤的时候，声音婉转又低沉，让人想要落泪。

有一个故事是说巫鸟前身是一位巫女，终日在神社里聆听神明的声音，她爱上了一位神明，神明也很关心巫女，他们经过了许多的地方，但神明拥有无穷的生命，但巫女却无法如此，最后神明决定离开了巫女，有别的神明不忍心，为巫女求情。

“那孩子是唯一一位能陪着我的了，可她终究是人类啊”

在说完后便离开了，留下了巫女。

后来巫女请求神明赐予她永恒的生命，但神明的恩赐需要代价，巫女化为了巨鸟，永远的栖居在世界树上，她奋力抖落自己的羽毛，羽毛变成其他巫鸟，飞入了各个世界，去寻找她深爱的人，自身则被禁锢在世界树的树冠上，陷入了不断轮回的幻梦，一遍又一遍。

2

每天我都会看见许多的乞丐，他们灰头土脸的游荡在街道两侧，眼神混浊没有光彩，在以前他们或许也是腰缠万贯的富人，但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于是丧失了对生命的希望，或许胆怯，或许不甘，选择做乞丐。

建立一段感情，建立一个家庭，建立一个朝代，或许需要无数的日夜，经历长时间的洗礼，才会成功，但破灭却只要一瞬，对于这样的结果，恍惚的像一场梦。

我记得有个在为客栈送货的人，一个人从马车上卸下比自己还要大几倍的货，所以他卸货的样子很滑稽，走的摇摇晃晃，每次我都快认为他要摔倒的时候他会肩膀一抖，手一缩，这样货又稳定了，我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他很喜欢笑，无论说什么的时候都会笑，会把脸上被时间刻下的皱纹撑开，店小二经常和他闲聊，聊自己的生活。也是在他们闲聊的时候我才知道了这个凡人的生命。他的父母老了，因为家里贫困，怕连累孩子，就离开了，有一段婚姻，可是妻子难产死了，就留下了一个孩子，但是后来村子爆发了瘟疫，没有钱找医生，所以也带走了他仅有的孩子。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却还是在笑，但眼里的痛苦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店小二什么也没有说，直接转过身去，从柜子上拿下了一瓶能抵得过他大半个月工资的酒，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酒杯，仔细的搽干净，最后抓了一把花生，端到桌子上。

‘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钦佩过一个人，就算是那些天天在天上飞的那些道士，我都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哥这杯酒我敬你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杯一杯的酒下肚。

到了后面兴许是两人都喝醉了，店小二问他为什么不重新找一个老婆。

‘这些年放荡惯了，而且也不想再找了。’

‘我累了。’

‘那你有没有很不喜欢的东西。’

他沉默了一会，腆着一张笑脸的说。

‘全靠我这张笑脸我活到了现在都没有和别人结过梁子，我从来就没有讨厌的人，但我却恨穷。’

‘要不是穷，我父母就不会走，如果不是穷，老婆孩子也不会死’

店小二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然后倒酒。

‘等下辈子，一定要找一户好人家。’

‘还下辈子呢，你现在不就挺有钱的吗，没有牵挂，生意到处都有。’

他一下子沉默了，然后什么也没有说，闷头喝酒。

......

岚也在我旁边，所以他也听见了他们的的谈话，我不知道岚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岚茗了一口茶，起身准备回到房间，但在背对着我的时候我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叹息。

3

有一段的时间里，我严肃了起来，因为我打算进入大圣的行列了，停留了很久，也积淀了很久，我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精神会进入另外一片空间，与其中的天族签下契约，才能成为大圣。

天族是神明创造的生命，其实有一个说法是所有的生灵都神明所创造的，但若是如此，神明们又来自于哪里？

但天族则是的的确确是由神明所创造——过去之神，据说居住在梅比乌斯，能洞悉过去一切之神。

我拜托岚帮我护法，因为精灵不需要天族签订契约就能成为大圣，精灵族和天族很相近，大概也是这样才不需要天族的契约。

我在房间周围刻下了阵图，手里捏着一块玉石，这是信物，也是钥匙，进入天族的空间，随后进入了深度的冥想。

玉石里涌出了一股力量，牵引着我的精神往一个方向前进，周围开始不断的变黑，远离现实的世界，天族其实是没有真正的身体的，他们只有灵魂，所以不能存在于现实。

在精神经过了一段昏睡后，我醒来时便处于了一片石像的面前，这些石像巨大无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存在的了，在他们中间，有一块玄色的石碑，上面有一个凹槽我把手里的玉石放了上去，然后石碑轰然破碎，一扇流转着光华的门出现在我面前。

当我踏进去的时候我能明显听见空间移动的声响，光芒一闪，周围的景色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我曾听过无数大圣描绘这个世界的模样，它有时是无边的海洋拍打着着金色的沙滩，它有时是无尽的沙漠连接着天空，也有时是一大片的草地无边无际。现在我真正的到达了这里，这里的景色却让我忍不住的想要沉沦，离离的蓝色花朵开满了世界，一直烧到了天边，花朵的精魂在天空形成了许多巨大的鲸鱼，他们低沉的鸣叫一直的回荡着，花海的中间是一条淡黄色的小路，一直连接到天边，美的如梦似幻。

我沿着小路一直向前，天族很少一起行动，大多的时间里都是自己呆在某处进行着冥想，正如同真正的神明一样，住在梅比乌斯的神明赐予了这个种族无尽的生命。

渐渐地我看见了其他的人，他们也是来此与天族签订契约，我观察到了有一个人气势格外的惊人，和他定下神契的天同样不凡，瞳孔金色，火红的头发，神圣的气息蔓延着。

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我在脑海里仔细的思考，突然那个人从身体了冲出了一个金灿灿的符篆，我一下想了起来，这个人正是我在十岁庆典上的那个第一，得到了父皇的赏赐，这么久不见了，他也到了大圣的境界了。

4

在他完成签订后向我透露了一则重要的消息，在这片花海东边出现了诡异的气息，不是天族的神圣气息，也不是大圣的气息，准确的说很像秽魔身上的气息，但又夹杂了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能够污染天族，但却很难污染高天原以外的人，对居住在那里的天族造成了很大的苦恼，东部的导师之前已经告诉了整个高天原的人，如果可以祛除这股邪祟的气息，导师就会帮助寻找契合的族人签下神契，已经有很多人去查看了。

‘你签下的天族叫什么名字。’我很好奇那个金色瞳孔的天族。

‘莱拉，之前一直在灵峰冥想，现在因为东部的气息苏醒，她曾与古帝签下过契约。’

在说完后莱拉便出现在他身旁，没有说话。眼神明亮而干脆。

‘我要离开高天原了，我准备动身前往极北之地，我想知道让天尊伤透了的秽魔的本源是什么。’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变得明亮了，可那里是战场，尸横遍野的地方，即使是那种地方也依然孕育着别人的梦想么?

他向我挥手告别，准备走到高天原的入口处，回到现世，有了莱拉的协助，他的一切都有可能，毕竟莱拉与帝者签订过契约，知道这条路的艰难。

我在在原地想了想，决定前往东部，如果能够得到导师的协助，那么寻找到能与我签下契约的天族也会很方便，我改变了飞行方向，向着东方极速从地面掠过去。

大概是三个时辰后，花海渐渐到了尽头，天际出现了一座简陋的村庄，里面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光柱，在光柱的下方便是天族的族人冥想的地方，在地面，光的碎片随着风不断飘动，就算星星破碎了，溢出的星光依然很美丽，整个村庄弥漫着淡淡的光芒，神圣又肃穆，宛如神国。

不断的有人从我身边路过，有和我一样的外来人，也有天族，他们都收到了导师的消息，来到这里调查。我跟着他们来到村庄周围，发现每隔了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小石像，上面写着奇怪的语言。

进入后就会有式神带路，式神本身就是一张纸片，天族注入了力量后变成了拥有自我的认识式神，天族能熟练的使用式神来解决许多的问题，但是天族离开了高天原就失去了创造式神的力量。

式神带着我来到了一个木屋前，之前从我旁边路过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很快木屋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佝偻的白发老人，他就是导师了，老师曾对我讲过，以前的人们并不知道高天原，也不知道天族，即使是天眼也看不见，也感知不到天族，直到一位特别的人出现，他从小都和天族生活在一起，所以能够看见天族人，而他又有实体，可以自由离开高天原，他离开之后游历了诸多世界，因为他特殊的体质，与天族签下契约赋予了他几乎能比肩神明的力量，所以诸天待他如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