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之境 第十三章 他消失了

果然是劫，无论是相遇还是分开，都是一场病。

“你们怎么样了。”顾倾还是忍不住问道。

“别说这事了，先养好病吧。”

“为什么不说，这就是我最在意的事情。”

“说那就没有和好的必要了。”

“好啊，隔壁的房子刚好空出来了，你去租吧。”

“好。”

顾倾不知道，此时的顾城已经负债累累了。

就这样，顾城在顾倾隔壁安顿了下来。

时间继续往前流动着，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顾城每天帮顾倾做饭打扫卫生，非常勤奋，不知道是不是在弥补。

顾倾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个没有工作的失意男人，如何还去谴责他的精神世界呢。

基本上顾倾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工作性质让应酬很多，顾倾总能在喝醉失去理智之前回到家，大部分是杜小猛送回来的，不值得是顾倾的拒绝让他知难而退了还是林雪莹告诉了他碰见前男友搬过来的，杜小猛也克制了很多，不会再讲一些越界的话了。

每次等回去之后，顾城就会过来照顾顾倾，借着酒劲，总会大闹一场。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有根刺存在，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然而顾城的态度好像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样，百依百顺，无论经受怎样的惩罚都不为所动，仿佛在赎罪。

只是顾城的情绪，有时候会有点开心，有时候会有点阴郁，尽管在顾倾面前始终没心没肺的开心着，顾倾依然能敏感的察觉出。

终于夏天在眼泪和汗水中过去了，秋天来了。

终于顾倾也迎来了一个长假可以休息了，由于一直忙于自己的工作，顾倾从没有过问过顾城的工作计划，想着也许是有些积蓄吧，所以才不着急。

此时顾城的到来近三个月了。

“我们出去旅行吧。”顾倾跟顾城说。

“好。”顾城开心的回答：“想去哪儿玩儿？”

“去西北吧，大漠孤烟直，大草原大荒漠。”

“好。”

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顾倾只想跟顾城有一场和解，也放过自己。

很快，到了出发的这一天，两人准备好行李，来一场真正属于两个人的旅行。

从热闹喧嚣的大都市来到辽阔的大草原，突然让人心胸开阔，凡尘俗事化为烟云。偶遇游牧民，相谈甚欢。

晚上和当地居民一起篝火晚会，好不热闹。

异地他乡，相依为命的两人结束了争吵，惺惺相惜，你原谅不了的不是精神出轨的人，而是当时冷漠的态度。

“我们重新开始吧。”

火光潋滟，倒映在顾倾和顾城的脸上，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次日，两人开着租来的越野车，继续前进。

偶入一处无人区，在傍晚时分，开到了一处山丘下，顾倾提议下去走走，芳草茵茵，连绵不绝，天的晚霞红似火，与大地的绿色太过明艳动人了。

两人下车后，一路追逐打闹，爬上了山丘，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天空之境般美丽的湖泊。

“啊，我们发现新大陆啦。太美了！“不是顾倾夸大了，而是面前的景色实在是罕见，比任何影视作品和摄影都漂亮。

在四面环山的特殊位置中，竟然有一处这么独特的景致。

“我们晚上住这儿吧。”

“好，吃的喝的都有，走走停停都可以。”顾城开心的躺下去。

“哈哈，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看，下面有个平坡，刚好够搭帐篷的，这也太6了。”

“这么漂亮的地方我们标注下来，以后再来，冬天应该会更美，冰雪消融的景象，我们还能在冰面上滑冰呢。”

“好，冬天我们再来。”

两人静静的坐在山丘上看着似火的夕阳逐渐落下。

在落日的余晖下，顾城搭好帐篷，并且把食物和装备拿过来。

很快，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万籁俱寂，只有漫天星辰，皎洁的月亮和湖水交相辉映。

湖水清澈的像少女的眼睛，被环山抱着，又像个婴儿般纯洁。

月光如水，丝丝涟漪，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两个人坐在星空下，眼里只有彼此和这个寂静无比的夜晚。

两个人回忆起刚在一起的时光，顾城整天跟着顾倾跑，像个傻瓜一样的时光。

顾城教顾倾辨认天上的星星，两个人也像回到了小时候的纯真。

这是整个旅行中最快乐的地方，在无尽的黑暗里，是两个灵魂的对白，丰满有趣。

在回去的路上，顾城对顾倾说了很多。

“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让你幸福，所以我想赚很多的钱，给你未来，后来我发现我并没有，当我发现我炒股欠下的钱太多的时候，就开始自暴自弃，直到今年才转好，当我觉得有希望的时候，我才来找你，最近又非常不乐观，我不想再这么投机了，我想好好做点事情，我卖了所有的股票，负债十万，我会慢慢还，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等我。”

顾倾一直知道他炒股，没想到玩这么大，欠下了这么多钱。

“虽然我对你的行为很无语，但是我，也不存在什么等不等的，我也在好好赚钱，你回头是岸就是了。你好好工作两年，还的上的，如果还不上那我真是看不起你了。”顾倾故作轻松的安慰道。

“我打算先跑外卖赚钱。”

“找工作没做这个高。”

“啊，好吧。你自己计划好。”

“嗯嗯。”顾城认真的点点头。

回去之后，由于得知了顾城的债务，三个月到期的房租，顾倾让顾城搬过来一起住了。

两个人开始了幸福的二人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冬天，顾城还了一点债务。

冬天是顾倾最喜欢的季节，圣诞节前夕，是平安夜，为了不影响顾城假期赚钱，顾倾选在了平安夜约会。

顾城买了花和礼物，开心的去约会。那天晚上的A市阴沉沉的，刚下过雪的路面逐渐冰封。

顾倾给骑电动车的顾城发了消息：“路滑你慢点过来，不着急。”

“好，爱你。”

等了一个小时之后，顾倾突然接到了警察的电话：“您好，您认识顾城先生吗？他在XXX地方发生车祸，目前正在XX医院抢救。”

顾倾头嗡地一生蒙了，过了好一会才回答：“我马上到。”

顾倾惊慌失措的跑出餐厅，赶往医院。

看着冰冷的ICU三个字母，着急的问着医生情况，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出来说：“我已经尽力了，进去看看他吧。“

“不会的医生，他还那么年轻。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重症监护室里，顾倾看着面目全非的顾城，失声痛哭，好不容易控制好情绪之后，沙哑的对顾城说：“顾城，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听到了吗？我不许你消失，不许。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你醒过来好吗？我再也不会跟你闹了，对不起，你醒过来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从我们相遇，到现在，我们一起那么快乐的时光，你怎么忍心丢弃。我们还要去冬天的雪山，去我们的秘密基地。你醒过来好不好……”

顾城的眼泪流了下来，最终滴答的生命线不再跳动。

顾倾知道，顾城一定在拼命挣扎，可是没有抗争得过命运。

眼泪和拼命想握住顾倾的大手，都在告诉她，他一直都是爱着她的。

可是时间不会给人们时间去珍惜了，看着顾城生命线停止，那一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恍惚间，听见顾城说：“宝贝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别怕。”

感受着他的温度，顾倾昏了过去，顾倾听见玻璃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感受自己的手被抽数来，心里忽然空落了一片。

她知道，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