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道:从出马仙开始 第一章 梦魇了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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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鹤城，第二高级中学

下午四点二十，伴着下课铃声响起，校园里人头涌动。

高一四班的教室内。

“哎,林萧，你这礼拜还回你爷那？”

林萧的同桌，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子边收拾书包边问道。

林萧正拿起一本历史往书包里塞，听到同桌李宝的话，头也不抬说道。

“废话，不然我去哪？”

李宝“唔”了一声。

林萧家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这小子从开学到现在都请了三次假了。

自己作为同桌，理应当关心一下。

于是李宝点点头，说道，“那你这周有没有时间，来我家吧！我表哥给我淘了个复古游戏机，咱俩打一把！”

“行！”

林萧又抓起一沓子作业本塞进书包，朝着李宝打了声招呼，转身加入了人头涌动大军。

“林萧！我vx发位置给你，你要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林萧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今天放学本来就晚了，再迟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校门里头是莘莘学子，校门外头乌压压一片，都是学子他爹妈。

“哎，大姨借个过借个过！”

“大娘借个过哎！把您小推车一收……我没踩您菜！”

终于挤出人群，林萧长吁一口气。

爷爷家在离学校二十几公里的靠山屯，要倒三班公交车。

等到林萧从车上下来，已经是六点一刻了。

他回来之前已经给他爷打过电话了，也不知道今晚爷爷做的啥饭。

希望别像上次一样。

上个礼拜他回来，他爷给他端上来一盘子炸小鱼，爷孙俩还就着炸鱼各喝了两碗稀饭。

吃饱喝足了林萧夸今天炸小鱼好吃。

就是不知道是啥鱼。

后来才知道，他爷找人粘了个玻璃鱼缸，养了十来条小热带鱼，第二天都翻白了。

邻居牛爷说，是缸有甲醛，熏的。

鱼，他爷不舍得扔，都炸了。

唉，明明小时候，他记得他爷做饭还挺好吃的，咋近两年开始喜欢搞黑暗料理了？

希望这次他爷能做点阳间的东西。

远处有炊烟升起，林萧甩了甩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林萧，放假啦？”

邻居马五婶子站在自家菜地里，笑呵呵的问道。

“放假啦！婶子这衣裳新买的？真漂亮！”

一句话夸的马五婶子咧开嘴笑。

他爷在村里人缘不赖，林萧嘴甜，爷孙俩在村里头都挺招人待见。

一路走一路打着招呼，等到家门口，林萧笑得脸都僵了。

他爷林有才正靠在门框子上，手里还端着大半杯水。

见到林萧，林有才板着脸说道，“小兔崽子，一进屯子就溜须拍马，离着二里地都能听见你声！”

林萧赶忙接过来他爷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水甜丝丝的，估计是放了蜂蜜。

林萧咧嘴一笑，“真甜！还是我爷最好！”

林有才接过杯子，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杯底，见杯中一干二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林萧却不管那么多，飞奔着把书包拎进堂屋，又颠颠的跑了出来。

“爷，今晚吃啥好吃的啊？”

林有才顿了一下，说道，“今晚炖鸡。”

热气腾腾的锅边，林有才盛上满满一碗鸡肉，朝着东屋方向使了使眼色。

“兔崽子，端过去。”

“得嘞！”

林萧得到指令，端着碗推开了东屋的门。

密不透风的窗户，昏暗的灯光。

林萧把满满一碗鸡肉放在齐肘高的桌子上。

又从一旁的纸盒子里抽出来三根清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做完这一切，林萧蹑手蹑脚退出了东屋。

门一关，外头的夕阳和晚风都与屋里的昏暗绝缘。

三根清香缓缓燃着。

香头一闪一闪，烟雾升腾中，夹杂一声叹息。

碗里的鸡肉似乎少了一块。

厨房里，爷孙俩正吃得不亦乐乎。

饭后，林萧洗过碗，揉着肚子瘫在老头乐摇椅上头。

林有才一吃过饭就拿着蒲扇出门了。

林萧猜，估计这会儿正和隔壁牛爷在村委会大院里头杀了两盘棋了。

六月份，七八点钟，天刚擦黑。

温柔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慢慢带走属于白日里的暑气。

手边是杯子里是爷爷冲的蜂蜜水，托盘里是刚切的西瓜。

西瓜是白日里就放在井水里冰着，这会儿捞上来，还带着丝丝凉意。

林萧咬一口西瓜，尝一口蜂蜜水，仰头看着满天星空，满足的喟叹一声。

舒坦啊！

兴许是太舒服了，林萧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一轮圆月渐渐升空。

东屋里不断传出窸窸窣窣一阵阵微弱声响，又成功隐匿在在乡村傍晚的嘈杂中。

林萧做了个梦。

梦里头，他是七八岁的模样，背着小书包，站在田埂上。

他好像要去上学。

可是村小学在哪里来着？

林萧浑浑噩噩走着，

村小学，村小学……

他恍惚记得村小学就在村东头，离着他家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怎么路这么长了？

林萧一直走一直走，只觉得越来越抬不动腿来。

他感觉眼睛好疼，眼睛上面仿佛蒙着一层纱。

耳朵也好吵。

仿佛隔壁牛爷家养的一百来只鸭子成了精，说着人话在耳边吵来吵去，让他心烦意乱。

林萧看不清也听不清，只能不停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把这些画面和声音甩掉。

但那些声音仿佛像锥子，不停的往他耳朵里钻。

疼！

他耳朵好疼啊！

“嘭！”

一声巨响！

林萧吓一哆嗦，顺势堆歪在地上。

好像有啥东西从耳朵里头淌出来，还热乎乎的。

林萧抬手一抹，透过雾蒙蒙的画面，他看清楚了手上的东西。

一坨黏糊糊的红虫子！

一只红虫子突然昂起头来，针尖大小的眼就这么对上了林萧的视线。

“卧槽！！”

林萧吓得大喊一声，一把甩掉了手上黏糊糊的东西！

这啥啊！

太恶心了！

林萧从小就胆子大。

可以说，他当年一双拳头打遍村里头那些毛头小子。

带着他们钻地坑，跑坟圈子里拿蛋黄派吃，还把刨出来的明器献宝似的给他爷，换来一顿胖揍。

但胆子再大，也经不住从耳朵里掏出来一堆大红虫子这么刺激！

这他妈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快醒过来！快！”

林萧痛苦的用拳头敲打着头。

他记得自己曾经听他爷说过，要是碰上这种情况，就喊……

喊什么？

他忘了！

他咋就能忘了呢！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林萧痛苦的抓着头发。

虫子淌出来后，耳边的嘈杂似乎都消失了。

眼睛渐渐恢复了光彩，之前苦苦寻找的村小学现在正静静伫立在那里。

林萧突然就不想去了。

他只想快点回到家里，只想看到他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