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直在 第 十二 章

大年初三兰芳回到了老家，当哥哥和兰芳上了中学之后，兰芳一家便去了城里，在城里租了一间小小的公寓，方便照顾上学的两兄妹。

老家的变化很大，以前要等乡村客运大巴车，现在只要到车站购票后便随时都可以回家了，方便又快捷，以前崎岖不平的泥巴路现在变成了又平又宽的柏油路，两旁是整齐的行道树，每隔几十米就会竖又一个路灯，这样就算是在晚上也可以看清路了。兰芳摇下了车窗向窗外望去，远山倒映在清澈的河面上，阳光洒在凌凌的河面上，泛着波光，水中的倒影随着河水飘飘荡荡，虽已是冬天，树上虽已无叶，但却全然没有萧索的气息。

回到老家，打开了老家的大门，大门已经生了锈，花盆里的花早已枯萎，只留下了干巴巴的泥土，院里是被大风吹来的满地的枯叶，碗柜书桌等上面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房檐上有已经结上了很大的蜘蛛网了，进行了一天的大扫除后，吃晚饭时已经是晚上了，妈妈简单弄了一些菜，兰芳和哥哥烧火，妈妈炒菜，爸爸则在院里修坏掉的衣柜，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那个放学后的家庭作业是帮妈妈做家务的年纪，时间好像改变了很多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也许不是时间改变了太多，而是我们长大了。

兰芳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家乡的夜晚总是那么安静，不像城里晚上时不时还会有车辆经过，陪着兰芳一起入睡的是月光，是晚风，早上叫醒兰芳的也从来不是闹钟，而是鸡鸣与鸟儿的欢鸣。兰芳起了床，来到了楼上，站在栏杆前，望着远山与蜿蜒的河水，兰芳伸了一个懒腰，今天天气格外的晴朗，太阳很耀眼，把冬天晒得暖烘烘的，深蓝色的天空一览无云。兰芳站在楼上静静的吸收着这日月精华。

“早上好，兰芳回来了呀。”是邻居正赶着牛朝兰芳打招呼。

“嗯是的，早上好。”

“有空来家里玩。”

“好的。”

吃过早饭后妈妈告诉兰芳和哥哥要去外婆家拜年。来到外婆家时，外婆坐在厨房外的长板凳上绣着花，我们一家走到她身旁时她都没有察觉，只是低着头绣着花，外婆的腰弯的很低，她把绣布拿得很近，兰芳叫了一声外婆，可是外婆似乎没有听放见，妈妈弯下腰凑近外婆的耳朵大声喊了一声妈，外婆这时才猛地抬起头，对我们的来到似乎有些惊喜，外婆放下绣布站了起来。

“哎呀，你们来了呀。”外婆惊喜的说道。

“是的，我们来看你了,来给您拜年了。”妈妈又凑近外婆的耳朵说道。

外婆牵起兰芳和哥哥的手说道：

“我的乖孙啊，来来，我给你们拿糖。”说完便要拉着兰芳和哥哥到屋里去拿糖。

外婆把兄妹俩牵到屋内，拿起桌上的糖就往兄妹俩的兜里塞，这时妈妈走过来拦住奶奶说道：

“够了，够了，他们俩拿那么多吃不完。”

外婆推开妈妈有些生气的说道：

“我又不是给你的，我是给我的乖孙拿的。”

这时舅舅和舅妈看见我们来了，走来迎道：

“快来坐，快来坐。”

我们坐下时，舅妈去给我们倒茶，舅舅则坐下和爸爸交谈起来，外婆则是一刻也不愿停歇，从房间里拿出零食水果后，又去拿饮料酸奶，舅妈让外婆坐下休息，外婆就到兄妹俩声旁坐下。

这天家里的所有亲戚都会来拜年，所以简单休息一下后一家人便开始忙起来了，妈妈去帮舅妈切菜，爸爸和舅舅去弄鱼和鸡，兰芳和哥哥则被妈妈安排去洗菜，兄妹俩洗菜时，外婆也走过来想要帮忙，兰芳马上起身把奶奶扶到了板凳上说道：

“外婆，我们来洗就好了，你就坐在这好好休息吧。”

“好好，听我的乖孙的，还是乖孙心疼外婆。”外婆捧着兰芳的脸说道。

兄妹俩洗着菜，外婆就坐在板凳上欣慰的看着兄妹俩，此刻外婆的眼里满是幸福和喜欢。这时亲戚们也陆陆续续到了，大人们去帮舅舅舅妈和爸爸妈妈，小孩们则加入了兄妹俩洗菜的行列，不一会，所有的菜都备齐了，菜上了桌，众人都坐下吃饭，儿孙满堂，外婆满脸挂着笑容，也许此刻最幸福就是外婆吧。

吃完饭，大人们有的打起了麻将，有的玩起了扑克牌，小孩们则拿着大人们的手机玩起了游戏，所有人此刻似乎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而此刻，只有奶奶一下变成了一个人，外婆走到大人们身旁看了看，又走到小孩旁看了看，最后外婆回到了厨房外的长板凳上，拿起了她的绣布又埋头绣了起来。

直到吃完晚饭，大人们似乎也玩得有些疲倦了，手机也没再拿给小孩玩了，晚饭后都纷纷围着篝火围坐起来，开始交谈起来，他们讲起了他们小时候去捅马蜂窝，去抓蚂蚱，没成想却讲起劲来了，每当讲到小时候的搞笑事时，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外婆也被逗得大笑。这时外婆开始讲起了妈妈和舅舅们的小时候来。

外婆讲到：

“你们几个小时候，只有桂香最乖了，每次我出门去挣工分，她从来都不会哭闹，闹着要跟我一起去。而你们两个哥哥，每次我说要出去挣工分就开始又哭又闹。”

舅舅和妈妈听后都笑了，外婆继续讲到：

“那时工头都记住你们两兄弟了，每次看见你们跟在我身后，就会对我说，你的两个不听话的儿子又跟来了，还想要扣我的工分，那时我就会折一根树枝，把你们两兄弟打回去，结果根本不长记性，第二天又跟来。”

说到这外婆笑了起来，接着又说道：

“后来实在没办法干脆就把你们锁在家里，结果你们却从楼上的核桃树上爬下来。”

外婆说完后，拉起了妈妈的手继续说道：

“桂香喃，我是最心疼的一个了。从小就很懂事，十八岁也就早早的嫁出去了，家里嫁妆都没有准备，那时候又穷，每次回娘家来，都要走好远的路，回去时又要走回去，最可怜的就是生兰芳的时候了，那时怀着兰芳时瘦瘦的，生产的那天没有去医院，是在家里生的，请了个接生婆，我在外面等啊，等了好久都没听放到小孩哭声，只听放到她在里面痛苦的叫啊，我在外面真的以为她过不去这一关了，我在外面一直求观音保佑，等了好久好久，总算听放到了孩子哭的声音，我进去看到她满头大喊，眼睛连睁开看下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真的心痛啊。还好挺过来了，还好菩萨听到了。”

外婆讲到这里时轻轻的抹这眼角的眼泪，兰芳看向妈妈时妈妈也在抹着眼泪，这时围坐在篝火旁的都静静的听着。

篝火慢慢变得越来越小，当篝火将息未息时人们回家了，外婆站在门口目送这我们远去，车缓缓开走，外婆的身影渐渐远去，热闹过后又恢复了平静，外婆也将重新开始每天坐在厨房外的长板凳上，用她苍老龟裂的手在绣布上一针又一线的穿梭。

过完年，春天也悄悄来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切又将重启，兰芳一家也又重新回到了城市，兰芳也即将开始新学期的生活。